见师傅发了声,窃窃私语顿时消失了,在座众人皆是垂首,一个个故作认真,在面前的宣纸上挥舞狼毫。
唯独只有胤禔拄着头发着呆,甚至毛笔都没拿起的模样让叶学士连连看了他好几眼,面色慢慢变得Yin沉。胤禔的哈哈珠子都有些坐立不安,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坐在斜后方的胤礽无趣的叹了一声,他眉梢微挑,冲着身旁的哈哈珠子努了努嘴,这人就着实机灵的拿着毛笔杆子伸长了手猛地往前重重的戳了戳胤禔的脊背。
“喂——”胤礽面色大变,眼睛也瞪得溜圆,恼怒的盯着那个自作主张的哈哈珠子。他可是真的只是想打算提醒胤禔罢了!
“谁?呃……”胤禔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被疼痛感戳得一跃而起,大声嚷嚷着。
只听见戒尺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胤禔僵在原地,战战兢兢的抬头去看。叶学士拉长了脸,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三阿哥是对本官的课有什么疑问吗?”
胤禔学业不好,来上课的学士们可是私底下经过几番讨论之后,最后决定一旦犯错不再处罚他的哈哈珠子,而是让三阿哥反复抄读背书卷,美其名曰熟能生巧。
这事儿传闻到皇上耳中,也是不会被责怪的。
久而久之,胤禔最怕的不是挨揍罚站,倒是顶顶怕抄书背书这两事儿——况且十有八九会被师傅告到皇阿玛跟前。因此他平时见了学士就如同老鼠见了猫,更是万万不敢在课上捣乱的。
见了侍讲学士叶方譪这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他的气势顿时萎靡,弱弱的开口:“学生那里敢对师傅有意见?只是有人从后头戳了本阿哥一下……”
他转过头,倒是想找出这个罪魁祸首给师傅看看。胤礽的哈哈珠子面色煞白,下意识的避开了三阿哥的目光。
胤禔的目光却是完全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直接落在一脸不悦的胤礽身上。
“……定是四弟……定是太子他做的!”胤禔信誓旦旦,肯定的指着胤礽,随即转头对着侍讲学士叶方譪说话。
“三阿哥,”侍讲学士叶方譪却是沉下脸,按捺住怒气,指着太子手上持着的毛笔道,“您觉得太子殿下所用的毛笔能戳到您的背上?”
太子年岁方小,现在还用的是最小号的狼毫,再加上身短手短,指不准碰到坐在前面的学生都是一件困难事,更何况是碰到坐在斜前方的胤禔。
胤禔脸红了一红,抿抿嘴转头再次看向后方。后面还有不少宗室阿哥,总有人看见是谁在自己身后动的手脚。
他期盼的环视后方。恭亲王家的二阿哥满都护睫毛微颤,张口欲言就被身旁的大哥永绶狠狠瞪了一眼,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将头埋低不敢看前方。
问话良久,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任何人和胤禔对视,气氛可谓是无比僵硬。
胤禔一瞬间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痛,鼻头泛着酸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到了最后都没有落下。
“三阿哥还有什么话说?”侍讲学士叶方譪长叹一声,脸色更是不佳,对胤禔也不免多了一缕失望,“若是真的错了,就坐下去将今天的课程再抄五十遍。”
“我……”胤禔抿着下嘴唇双眼含泪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试图再次解释。
“叶师傅,是孤做的。”此刻,胤礽叹了叹却是伸出了手慢慢开口。
“太子殿下?”叶学士有点惊讶,下一刻却是觉得八成是觉得三阿哥下不了台才站出身的!
他盯着胤禔的目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沉声道:“三阿哥,太子殿下比您小两岁都知道友爱兄弟,而你呢?还摆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样!还不快点坐下抄写课程?今天的事情本官必然要禀告皇上……”
叶学士还在台上絮絮叨叨,胤禔慢慢的落座,除了胤祜还时不时回头担忧的看看他,其他人都视若无睹紧接着继续听课。
胤禔却是满腹的委屈无处说——即使不是太子亲自所为,那也是太子的哈哈珠子干的!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自己错了?
他含着眼泪满腹委屈,直到午间休息的时间都没缓过来。就连胤祜急急过来找他,他都是埋着头一路狂奔离开了上书房,气呼呼的中午时分就跑回了延禧宫想要和惠妃诉苦。
谁知额娘居然不在宫里!
问了伺候的宫人胤禔才知道,今天是德嫔迁宫办宴的好日子,惠妃和德嫔关系向来不错,自然是一早就过去帮忙了,更没有想到三阿哥会今日中午时分过来。
“小主子,现在可是还在读书的时间,您怎么到延禧宫里来了?”说完了惠妃的去向,夏嬷嬷看着三阿哥的神色不对,试探着询问。
“……没什么事!”说着没事,胤禔的眼圈却是红了。
这哪里是没事?夏嬷嬷哪里看不出三阿哥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说实话呢!她苦思冥想,三阿哥身为尊贵的阿哥,在宫里谁能欺负?自然只有太子或是荣亲王了!
荣亲王看着就是个脾气好的,又比三阿哥年长,若是说会和三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