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一无所有,他不再值得被讨好。
宿白微从来没有正面面对过镜头,终于在被记者说成“丧家犬终失良机”“豪门私生子狼狈出局”的时候,在镜头前留下了一句话。
那也不是对所有看他笑话的人说的,而是在对那个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的厉衡说:
“我一个人也能活下去,不是吗。”
……
后来,七天的强制执行期结束,厉衡奔回半山别墅。
房子里的东西还在,但产权却已经变卖转移。
物管看到他,还礼貌地催促他,尽快将房子里剩余的东西搬走。
他不知道宿白微的这个剧情究
竟要走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主控台那该死的执行期悄悄延长了——
但宿白微这个人就像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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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的时候,厉衡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他以为是霍尤安排好了车,结果看到来电才发现是严季北。
电话那头的人带着激动又兴奋的语气,说:
“你猜——”
“我不猜。”厉衡直接打断他。
“好吧,那就不猜。”严季北一点没被打击到,继续激动,“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得奖了!”
“哦,这不是很正常?”
厉衡缓缓坐起身来。
严季北的那部电影,上映当天一骑绝尘,票房居高不下,最终成就百亿奇迹。无论是电影本身的内涵和质感还是它的商业价值,都在国内电影市场都勇攀第一。
他不拿最佳导演,谁还能拿?
且不说这个奖,包括当初被厉衡推荐去参演的文傅殷也拿了终身成就奖,还有最佳男配女配,最佳剧本,诸多奖项,拿到手软。
对于这个结果,厉衡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严季北毕竟是个新人,在厉衡躲到休息室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哭了好几轮。
“云姐说要请我撸串儿,呜呜呜,当初要不是她帮我和环影打官司,我还不能走到这一步,我谢她都来不及,她还要请我撸串儿,呜呜呜。”
厉衡一听,嘴角抽了抽:“傻逼,你帮她赚了几十亿,她就请你吃串儿,真他妈会算。”
“呜呜——啊?”严季北卡了一下,然后又说,“不不不,云姐肯定是觉得吃烤串儿更有助于拉进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云姐是慧眼识珠的人,她当初肯投拍我的电影,就说明了她是个有远见的人,她怎么会在这上面抠门呢?”
厉衡冷笑,说:“你开心就好。”
他最后还是恭喜了严季北,宽慰了他几句,才撂了电话。
然后给云愿安打了一通过去。
对面一接起来,就是云愿安春风得意的笑声:“哎哟,财神爷。又有什么新
项目指教?”
“我要跟温写意说,孩子是他的。”
“!!!”云愿安尖叫,“厉衡,我他妈杀了你!”
“严季北所有的智商都用在拍电影上了,他很单纯,你别驴他。”
厉衡对着这个年长他的女性,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别想着灌醉他让他签合同,真想续约,好好说。”
“你是不管事儿的翘脚老板自然不懂,他现在得了奖,身价和以前不同了,哪是那么容易谈的?当然,这也怪我。当初你找我借钱投资的时候,我没想这么远。谁知道你眼光这么贼,一抓就抓个金饭碗。我知道你仗义,不想坑朋友,但人总有被利益动摇的时候,不信你问问他,如果还按原来的方式跟他续签,他愿不愿意?你一年不给个几亿根本留不住人。”
云愿安以为厉衡是年轻人心性,就劝说他,“虽然别人不知道,但你我二人可心知肚明,这公司股份大头是你,他要是续了约,赚的还不是你。”
“……”
“怎么不说话。”
“我是在想一个问题。”厉衡揉了揉眉心,掐指算了算自己给云愿安牵头的几个重点项目,以及他们合资的一些企业,确定没有亏待过云愿安,才叹气说,
“这几年你是赚得还不够多?怎么抠成这副德行。”
“你懂什么,你赚钱是消遣,我赚钱是养老,我当然要慎之又慎。”
云愿安说着自己都笑了,又道,“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总不会亏待他到哪儿去。”
“我不信。”
“……你别用小人心态揣摩我。”
厉衡突然说:“这事你别管了,我和他谈吧。”
“你?”云愿安有些惊讶,“你不是从来不管这些吗。上次我跟你聊他的新电影,你还嘲讽我。”
“嗯?有么。”厉衡仿佛失忆一般,问,“我怎么嘲讽的。”
“你说——”
云愿安模仿他的语气,说,“‘这种几个亿的小事你们自己定就好’。”
厉衡:“……”
云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