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身子虽然只十六,但他的心智快达到不惑之年。
樊奕吃着饭,心中慢慢地盘算着:科举肯定是要考的,他明日依旧要去镇上,去打听县里的文人墨客最喜举办的文会,想办法弄到请贴,尽量多结交朋友。
只有打响了名声,别人才会对你有印象,继而才认识你这个人。
而此时的他,最缺的就是人脉,这偏偏是最急不得的事情。
樊奕看着母亲和妹妹脸上的笑容,心想:就算尽我所有,也要让她们如今日般喜乐无忧。
春苑里,王爷坐在二楼的敞厅内,正闭着眼听着从正厅挂着薄纱后传出的,为他弹奏的美妙琴音。
他一手执着酒盏,一手随着音律轻轻敲击着面前不高的香案,神态悠闲自若。
待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时,旁边跪着的姑娘立刻执起酒壶,为他斟酒。
一曲毕,季兰殊拍了拍手,弹琴的姑娘行了礼,很快就退下了。
绮梦抱着琵琶,莲步轻移,走到薄纱帏幔后坐下,她轻拨着弦,婉转清丽的歌声带着道不尽的惆怅,回荡在二楼的敞厅内。
只听那绮梦唱到:
世人皆道情缱绻,星月相辉意缠绵。
一朝无情即陌路,何必当初曾相见!
季兰殊一听,便觉自己Jing神一振。他放下了酒,细细聆听着这美妙的旋律。
待绮梦一曲唱罢,季兰殊将人叫到跟前。细看之下,见这姑娘长得娇媚可人,眉宇间风情万种。他心中还算满意,问道:“这词是你写的?”
绮梦立即跪下,微红着脸,软声应道:“回王爷,是妾身所写。若王爷爱听,正巧妾身今日得了首新词,妾身再为王爷唱一曲?”
季兰殊看了她一眼,起身往楼下走去。
心思通透如绮梦,不禁一喜,连忙站起来,抱着琵琶就跟在了王爷身后。
出了春苑,季兰殊接过仆役牵过来的马,一个翻身蹬了上去,由左一带路,骑着马向他新卖的宅子走去。
绮梦则乘坐她专属的轿子,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走。
不过走了两刻钟,就到了新宅院前。季兰殊打量了几眼这小小的宅子,抬步走了进去,绮梦则由侧门进。
这一夜,楚王爷的新宅子灯火通明,丝竹绕梁久久不散。
第10章 拜会
翌日一早,樊奕对母亲交代一声,带上了自己写的策论便出了门。
他昨夜向母亲打听了县里有点名气,又与父亲稍有交情的儒生。林氏想起有一位儒生就在镇上。
林氏告诉他:这位儒生姓朱名云智,年过不惑,家境优渥,膝下有二子。他教子有方,儿子们皆考上了秀才。只是此人自视甚高,为人冷漠,常年待在自己府上,轻易不出门。
他与樊世英会有交情,皆因在一次文会上,樊世英将他怼得哑口无言。朱云智心中甚是不服,回去将自己关在屋子半个月,翻了无数书籍,去寻樊世英找回场子,却再次败北而退。朱云智越挫越勇,在一次次与樊世英交锋中,对樊世英心服口服,且十分钦佩他的才华。
这一来二去,便与樊世英成了相谈甚欢的友人。
樊世英去世时,前来拜祭的人中,唯有他眼眶通红,上了一炷香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
过后也曾送了东西到家里,林氏接了东西,便回赠同等的礼品。林氏对自家儿女说:别人的好意能帮得了一时,但帮不了一世。以后,还是要靠自己立起来。
樊奕想了许久,决定去拜访这位朱世叔。
路上,碰到村里一位大叔赶着牛车要去街上,憨厚的大叔见樊奕一人赶路,便热情邀他上牛车,稍他一程。
樊奕也不推辞,坐上车后对大叔道谢:“多谢大叔!”
那大叔黑红的脸上笑得眼角皱纹折起,爽朗道:“秀才郎不必客气,你可是咱村里最有出息的人儿!咱们都觉得啊,你与你爹都是天上的文曲星降世,你爹这是又被玉皇大帝召回天庭啦!有他在天上看着你,你日后定能高中!有大出息!”
樊奕看着大叔挥着草鞭“哞”一声催着黑牛,心中涌起感动,不知不觉就笑了,他高声应道:“承大叔吉言!”
到了镇上,樊奕与大叔告别,先去了书肆,看看自己的画可否有人买。
书肆掌柜见他来了,招呼道:“秀才郎今日来得早,可用了早膳?”
樊奕笑道:“用过了,掌柜也早。”
掌柜将人引进书肆里,指着原本挂着画作的地方,说:“秀才郎大才!昨日才挂出来的画,就已卖出一幅!秀才郎今日可是送画来?”
说着将昨日卖画所得银两,除去了租金交与樊奕手上。
樊奕闻言,接过了银子,心中甚是欢喜,脸上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明日小生再送来。掌柜如若不嫌弃,唤小生小樊即可。”
掌柜呵呵笑道:“好、好,小樊先生。”说罢,正了正神色,犹豫着道:“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我那顽劣孙儿已七岁,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