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
他欣长的身姿赫然呈现在眼前。
一刹那,萱城只觉得世界都停止了转动,他的眼睛死死的定在了面前人的身上。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身体像是被点了所有的xue道一样。
前一刻身体的虚软无力和酥痒难耐就在这一刻尽数消逝。
他想伸出手来,可手臂也被钉在了地上。
他想叫出来,可嘴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怎么都发不出半个声音来。
苻坚,他的哥哥,这具身体的亲哥哥。
四个多月未见。
可他不觉得是四个月,似乎是一年,是三秋,是一世,是一千六百四十年…
他一身灰色素衣,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的累赘,素到仿佛一个行走世间的乞丐一般。
他的手中,只有一把剑。
一柄比萱城见过的所有利剑都长的剑。
暗红色的剑柄,锃亮的剑刃。
此刻,剑柄握在他苍白瘦弱的手指间,剑刃直指前一刻还在肆意妄为的慕容冲,剑与慕容冲的脖颈只差一根细线的距离,甚至说,剑已经划破了慕容冲的皮肤,因为,银色的剑刃上已经沾了血迹。
他是怎么进来的。
平阳府中侍卫重重,又有骑士守在府中,他是怎么穿过段随、韩延、慕容永的把守而进入到慕容冲的房间。
他是什么时候到平阳的?
他是怎么离开长安的?又是那些要听取佛法的荒诞不羁的理由吗?
质问,疑问,追问,一连串的萦绕在萱城心头…
然而,当他的眼睛对视上去的时候,他的心就被狠狠的吸住了,顷刻,停止了跳动。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双眸里面尽是春水。
还是那么炽热,一定在萱城身上,就移不开眼了。
“苻坚。”终于,他还是这么不礼貌又放肆大胆的叫了出来。
心头所有的怨恨,痛苦,悲愤,不快,委屈,软弱,都一一消散。
在见到苻坚的这一眼起,他的心头只有坚定。
这是自己的哥哥。
是自己追了一千六百四十年的人。
“对不起,弟弟,让你受伤了。”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顷刻之间,萱城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溃了,他要来欢迎自己的哥哥,来拥抱自己的哥哥,来告诉他心里想要说的话,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向他倾诉,可是,他挣扎着怎么都爬不起来,身体虚弱极了,软极了,又热极了。
“苻坚,你终于来了。”慕容冲咬牙,冷冽的声音。
“我等了你六年,你终于来了。”
“为了你的弟弟,你来杀我。”
苻坚收回了剑,他弯下腰来,手刚一触及萱城的身体就勐地收住了,“弟弟,你,”
慕容冲坐在地上,冷笑,“苻坚,你不需要我来帮你的弟弟,你就上吧,看,我多么贴心啊,这都为你想到了。”
门被撞开,外面的人尽数涌了进来,段随和韩延为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全身武装的骑士,他们逼上前来。
慕容冲吼道,“段随,给我杀了他们。”
就在段随和韩延冲上来的那一刻,苻坚手中的凤血横在他们面前,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平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们。”他手中的凤血一一指过段随、韩延和身后的那些武士,平静的问,“你们,想造反吗?”
最后,凤血剑还是对上了慕容冲,“你,敢反吗?”
就在这话问出去的那一刻,这群人都静止不动了。
说到底,北国辽阔,所有国土都是苻坚的,平阳府不过一小小的郡,慕容冲不过一郡太守,他有何能力反大秦,有何能力反苻坚。
苻坚是北国的主人。
他的到来使这小小的平阳府蓬荜生辉,弱小如蝼蚁的人们有幸见到他们的一国之君主,这是莫大的荣幸。
大秦之强盛,谁能撼动。
“段随,韩延,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我杀了苻坚。”慕容冲再一次的厉声道。
可是,屋内的这些人谁都没有动静了。
慕容冲平日里待他们不薄,出城打猎身边跟着的都是这一群骑士,就连邀请苻坚来平阳都是段随他们出的主意。
可真正的这一日到了,苻坚亲自来了平阳府。
这一群人却怂了。
他们是武士,不是死士。
他们不想因为刺杀苻坚而做了这平阳府的死士。
苻坚道,“慕容冲,你想杀朕,为何?这就是你邀请朕来平阳的理由吗?你杀得了朕吗?你敢杀朕吗?”
“苻坚,我就是要杀你,我要亲眼看着你死,死在我面前。”慕容冲狠厉的吼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凤血出鞘,不饮血绝无回鞘的可能。
就在苻坚第二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