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周奚点点头,他从陆向阳的科普里总结出来的只有两个字,好吃。
周奚看着他把酵种谨慎地放进了冰箱,也跟着坐下来放下手里的车钥匙。
“明天不用。徐老师说什么都不让我过去,让我歇两天。”周奚说,“我可以来店里帮你。”
戴眼镜的男人看了看车钥匙上反了面的向日葵小公仔,没忍住伸手把它翻了过来,露出丑萌丑萌的线条表情。
“啊?”陆向阳吃惊地合上冰箱门,“那饭怎么办?”
“顾安说他值夜,去帮忙打饭就好。”周奚叹口气,“拗不过她老人家,多说几句还要瞪我。”
“这说明恢复得不错嘛,还能跟你大战五百回合。”陆向阳一想到周奚被瞪的可怜样子就忍不住乐,“也行,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徐姨。”
他猛地就想起来最近一直飘忽的那个女子,心有余悸地往窗边张望了一眼。
“怎么了?”周奚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
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人。
陆向阳摇了摇头。
“没什么,最近总能看见一个奇怪的女顾客,在周边徘徊都快一个月了。”陆向阳收回来视线说,“青青姐他们见着了,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来找谁的。大半夜还在晃悠……”
周奚没搜寻到什么特别的印象,这段时间他都在医院常驻,只能不明就里地啊了一声。
“是挺晚了。”周奚接道,“走么?”
“走吧。”陆向阳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门口,再伸出手去关电闸,“徐姨今天睡得也真晚,你竟然这个点才回来。”
以往徐姨睡得都早,除了术后的几天特殊的守夜,周奚一般八九点就回来了。
“嗯。”周奚踩着他打的光走了出来,“老人家找我聊天了,聊了个大事。”
“什么大事?”陆向阳麻利地把门锁好了转过身。
他转过来的时候正好被周奚挡住了——周奚就站在他身后。
周奚垂着眼看他,认真地说:“问我什么时候谈恋爱。”
陆向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你怎么说的?”
徐姨也是这种岁数了,这种事情相较于长辈来说,更何况是身体出了状况的老人来说,或多或少都是个坎。
街上的风很大,周奚微微一笑,伸手把他揽在怀里。
他掉进了温暖的胸膛。
“上车。”周奚把他拐在身前,一步一晃地拥着人往车边挪,声音低低地笑道,“我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碰巧也是个男孩子。”
——
黄昏是日夜拥吻的馈赠。
金色的余光温柔地穿过云层,落在肃静的病房内。徐姨没有说话,她看着洁白被褥上明媚的圆形光斑,和蔼地笑了笑。
周奚忽然有那么一刻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平静,像是湖心被微风拂起的涟漪。
徐姨从小到大把他保护得很好,从来不干涉他过多的事情,也从未提过严苛的要求。她放周奚自由生长,只给修剪他自己力不能及的枯枝残叶。她像是一个在山林里耕种的野园丁,带着细腻和勇敢,让周奚坚韧地拔地而起,看周奚舒展着枝繁叶茂。
她全力以赴地支持他,给予他希望,教给他强大,毫不吝啬地放他远走高飞。
她捡回来养大的孩子不是笼中的金丝雀,是展翅击天的鹰。
她是个好老师。假如她有孩子,也定会是个好母亲。
“我不想骗你的。”周奚坐在床边慢慢低下头,“之前没说,我是怕你接受不了。”
徐姨摇摇头:“只要你过得健康快乐,我都接受。”
“孩子啊。”徐姨靠在厚厚堆起的病号被上,对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切除子宫的那一年,差不多就跟你这么大。
因为不能正常生育,感情散了,身体也不好,日子惨淡无光,连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
当时我想,人生真的没有多少年,没希望就没希望吧。再熬一熬,这辈子就过去了。
我喜欢小孩子,所以选择去了向日葵幼儿园。看着小朋友们一个个茁壮成长,好像日子就过得快了一些。
满院子欢乐的小朋友啊,笑得跟花儿似的。他们各有出处,却只有我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每天放学后,他们各自回家,我便又是一个孤单的人了。
我执意留下了一侧的卵巢,我一直在等,等哪天科技发达了,难题能解决了,我还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一辈子真的太短了,我明白自己也许等不到。
可我等到了你。
徐姨闭上眼笑了笑,她说,那天晚上,连秋千旁边一花一草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刚开始,幼儿园的老师都不喜欢你。每次上小课堂,你都要从座位上跑出来,趴到黑板上去看,管都管不了。
那时候谁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