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他心里其实明明白白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纸。
贺闵南低头凝视着姜帆隐忍着痛意的眼神,心里那抹不痛快臌胀得几乎就要撑破胸腔。
有几个瞬间,他翻腾着黑雾的眼底划过几道锐利的狠意,却又在触及男孩眼里闪烁的痛苦时,慢慢敛了回去。
半响,他撤了手,转身走向还被架着的周澄,俊美Yin翳的脸覆着寒霜,深眸更是冷冽得毫无温度。
周澄怔怔看着男人行至身前,眉心不由紧拧了起来,“贺闵南,你这么做,是打定主意要让那些东西见光了?”
“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做?”
贺闵南唇边溢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至少在明天早上之前,我还有和你谈判的时间,而你,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接受我提出的条件。”
周澄觉得他这话十分可笑,“你要是有条件能打动我,就不会留到现在,把我绑到这才说了。”
说到底,不过是黔驴技穷,除了控制他的人身,贺闵南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有还是没有,你听完不就知道了?”男人淡淡说道。
周澄看着贺闵南脸上淡定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忽然涌现一丝不安。
的确,现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的人不会害怕再失去什么,就算是要他的命,周澄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
是他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本就是他的责任,他愿意用一切去弥补。
可他不怕失去的东西,不代表姜帆也一样......不,不会的。
贺闵南不可能用姜帆作为筹码要挟他,以刚才看到的一幕来看,这个男人对姜帆的感情显然不一般......如果他们真的是他想的那种关系......贺闵南绝对舍不得对姜帆下手。
“我猜你应该已经料到我会用什么条件和你交换了,”男人低醇的轻笑打断了周澄的思绪,“的确,你是烂命一条,什么价值也没有......但你拿他的自由要挟我,我为什么不能?”
“像他这种出身的人,能来到这种大城市读书一定很不容易吧?不如你猜猜看,我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让他被学校勒令退学,这辈子就当一只被我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嗯?”
如果不是身体被两个男人左右钳制,周澄的拳头已经落在那张令他作呕的笑脸上了。
他用尽全力试图挣脱束缚,到底博不过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只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怒视着冷笑的男人,“贺闵南,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就不会这么对他!”
“是不是真心喜欢......很重要么?像我这种阶层的人,你觉得......感情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是必需品?我现在对他有点兴趣,想跟他玩玩,并不代表我会喜欢他一辈子,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你未免高看我了。”男人轻笑着如是道,风轻云淡的语调仿佛心里所想真的不过如此。
然而,没有人发现的是,在他说这话时,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
人在说出违心的话时......大概自己也会忍不住问一句,真的是这样吗。
而那个答案,却鲜少有人有勇气去翻幵。
听到这段话,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姜帆,神经猛地被蛰了下,终于从沉浸的思绪中回过了神。
他抬头看向对峙的两道身影,落在身侧的双手无声攥紧。
他并不知道贺闵南有什么把柄在周澄手上,但他不愿意成为这个男人掣肘周澄的武器。
“周澄。”
姜帆陡然响起的嗓音打断了处在对峙中的两人。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用管我,我没那么脆弱,不会因为他的三两句话就被打倒,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话,是对着周澄说的,他的目光却如一块烙铁般,坚定地烙在男人宽阔的背上。
贺闵南闻声,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转过身看向他。
相视而望,彼此眼中的情绪一览无遗。
贺闵南才压下去不久的那抹不适,轻而易举地再次被姜帆的眼神勾起了怒火。
深知他在旁边,情绪免不了会被一直影响,贺闵南索性递了个眼神给一旁候着的保镖,让他把姜帆带上楼去。
接收到男人的示意,保镖魁梧的身躯几步走到姜帆身前,伸手示意他往楼梯的方向走,“贺先生有事要跟客人商谈,您请吧。”
“姜帆......”周澄看得心急,想过去却依旧动弹不得。
姜帆抬头看向他,眼神柔和了几分,“我没事,记住我刚才说的,不要为了我而妥协,明白吗?”
这是他......最不需要他做的事情。
周澄将齿根紧咬得咯咯作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帆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他知道姜帆吃过很多苦,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从小到大的历练注定了他是一个比平常人更坚韧的人,哪怕贺闵南拿辍学这件事打压他,他也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