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没想到他会留这么一手,眼里的瞳孔顿时一震,悬在屏幕上的指尖跟着便停滞了,迟迟没有落下,直到屏幕自动熄灭,他晈了咬牙,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抱着豁出去了的念头,只要能把号码拨出去,哪怕来不及说明情况,他相信以贺骁的敏锐,也一定会起疑。
他不奢望他能立即赶过来,只希望他能想到他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母亲,先把她从那里撤离。
但意料中的戏码没有上演,他甚至没有把电话打出去。
车窗外的天色早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路灯宛若一条长长的灯带,延伸到道路的尽头。
周澄静静靠在椅座上,灯光不断在他的脸上掠过。
车子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期间男人确实打出去过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一家高级餐厅楼下。
周澄跟在男人身后,往里面走。
他原以为男人要带他去的地方会像是电影里那些偏僻又破陋的地,毕竟绑架差不多都是这个套路。但看着这个档次极高,处处体现奢华昂贵的餐厅,他开始有些茫然。
看样子,男人说的那些话,应该都是真的。
他不由得对这个即将见面的人产生些许好奇。
都是B.R集团的,却要背着贺骁私下约见他,而且既然是同个公司,那应该不是为了透过他盗取商业机密之类的事情。
猜来猜去,周澄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乘电梯到达某个楼层。
走过走廊铺设的地毯,到达某个包厢,男人伸手敲了敲门板,然后推开门进去了。
“贺总,人带到了。”
周澄跟在他后面走进包厢,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抬起头。
璀燦奢侈的水晶吊灯洒下明亮的光线,一张大大的圆桌上,一个男人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闻声,狭长的黑眸挑起,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光从外表都能品出一丝桀骜不驯的脸,眉眼间萦绕着不怒自威的Yin戾,眼窝深邃,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却不正式,领口随意地松开了几颗纽扣。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黑眸微微眯起,眼神似是在打量。
乍一看,周澄觉得这人长得和贺骁有几分相似。
而听男人刚才对他的称呼,显然,他和贺骁应该有血缘关系。
贺骁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也从未问过。
只觉得他独自居住在别墅里,下意识就把他定义为和家人关系淡薄的那种。
现在,他看着坐在桌边模样不过二十四五的男人,已经有感觉自己的猜想百分之九十九是正确的。
那人看了他_会,便抬手示意了下,“坐。”
周澄手指攥着自己的背包肩带,慢慢走过去,隔着桌子在他对面拉幵一张椅子,坐下了。
男人兀自替自己倒了杯红酒,长臂随意地搭在一侧,倚在座位上有几分散漫,神情和语气也尽显随意,“不好意思,估摸着你也没心思跟我吃这顿饭,我刚才已经点过菜了,不介意吧?”
周澄看着他,直接切入主题,“你找我干什么?”
男人抵在唇上的酒杯顿了顿,慢慢笑幵,睨着他,“我还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会是,我是谁。”
他抿了口红酒,倾身把酒杯搁回桌上,咂舌继续道,“看来你对我的身份不是很好奇?还是说......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先生,”周澄面无表情回视他,语气平平,“我只是听你秘书说,你有事情找我,如果早点谈完你想说的事情,那我也能早点回去,仅此而已。”
男人挑了挑眉,似是觉得他这话答得有趣,眉目间自带的Yin沉气息消散了一些。
“你很聪明,周澄,是叫周澄对吧?”
这很明显是在明知故问。
周澄不信都把他掳来了,还会记不住他的名字。
他没接话。
餐桌上静默了会,男人忽然开口说,“我叫贺闵南,相信你一定认识我叔叔贺骁,所以我也不多自我介绍了,找你来......确实有那么一两件事想问问你。”
叔......叔?
周澄有些意外,并不仅仅对这男人是贺骁侄子这件事感到意外,还有他竟然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及和贺骁的关系。
其实以他现在刀俎鱼rou的境地,就算他一点身份信息都不透露给他,他也没办法知道。
他这么做,是觉得他不会跟贺骁提起?
还是说,他并不惧怕贺骁本人?
贺闵南没等他消化这则消息,便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爸爸在半个月前入狱,这件事我知道,但我实在好奇,你是怎么在周家垮台后,这么快就攀上我叔叔这条高枝的?”
他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手指随意地落在大腿上,指节不时地轻敲膝盖,“我查过了,你父亲和我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