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掉,钟晗汐急忙走了几步想追上去,却因为走得太急,脚绊在椅子上,有些狼狈得摔在地上,拐杖也掉落在旁处。
刺耳的声音没能让音乐停下,悠扬的音乐在此刻仿佛成了嘲讽,笑着那个被丢下的人。钟晗汐呆呆得看着一旁的拐杖,又垂眸,看向扎在掌心中的胸针。是她握得太紧了,才会在摔倒时刺进来。对待陆清拾,她用了近乎全部的耐心,不敢太过分的追逐,对方却还是那么急着从她身边逃开了。
钟晗汐勾着唇角,苦涩得笑,没能开口的告白也被陆清拾的离开宣告了死刑。钟晗汐明白的,陆清拾的离开已经是最好的回答。是她不该那么贪心,奢望更多的眷顾能落在自己身上。钟晗汐垂着头,有些恍惚得想着。
钟父和钟母并不相爱,只因为两个人配适度高,加之两家需要利用合作来拉拢关系才会结婚走到一起。他们不爱彼此,却因为Alpha和Omega彼此的吸引力亲密,生下自己。可是,不被期待的孩子,终究得不到本该有的眷顾。
钟晗汐从小就是被人互相推来推去的存在,身为Alpha的父亲工作繁忙,就算不忙,他也有太多Omega情人要照顾和见面。母亲则是每日咒骂着那个男人,讨厌他的同时,亦是讨厌自己。
眷顾,她一生都与这两个字无缘。她的父母不曾眷顾她,她的人生,她的生命,都不眷顾她。这些都在惩罚她,罚她大半生都要依靠着药物度过,罚她喜欢的人那么排斥她。钟晗汐低声笑着,紧紧将胸针握紧,任由尖锐的针峰扎进手心深处,血腥味并不浓郁,只是难过,很难熬。
张琪本来是坐在车里等着,她见时间过去好几个小时,以为楼上的两个人已经成了好事,想着自己一会儿可能不是要送两个人回家,而是要送她们去附近的酒店,这么想着,张琪就连床位都已经订好了。时间停在23点时,她接到空中花园服务人员的电话,说是它们的餐厅即将关门,客人还没下来。他们出于礼仪,不太合适上楼去打扰。
张琪说着,转而给钟晗汐去了电话,她真怕两个人说开心意之后,就这么在楼上做些少儿不宜的事,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另一面,是钟晗汐微凉的嗓音。
张琪,上来接我。钟晗汐声音很轻,透着几分冷意,张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电话打扰了她和陆清拾的好事,急忙上了楼。她到楼上,发现钟晗汐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桌上的菜没有动一口,反倒是准备的酒几乎都没了。钟晗汐嘴角挂着笑容,见到自己,眸色微红。
走吧。钟晗汐说着,却未起身,张琪有些疑惑的看了一圈,却没见到陆清拾的影子。钟总,陆机长呢?张琪小声问,她没注意到陆清拾早就走了,如果知道,就不会在这时候问出这个问题。
她啊,走了。
走了?是去洗手间了吗?
扶我起来吧。
张琪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复,反而是钟晗汐艰难地撑着身体,颤抖着起来。张琪注意到,钟晗汐手掌有些残留的深红色污渍,她看不清那是什么,只以为是红酒酒渍。钟晗汐起身,没过多久,却忽然往前倾斜,张琪急忙扶住她,这才发现,钟晗汐全身凉得不像样子,她蜷缩着身体,用力捂着胸口,左脚抽筋,不停的在抖。
钟总?张琪慌乱得扶住她,知道钟晗汐这样可能又是病发了。她遭遇过严重车祸,留下创伤后PTSD反应,这件事只有李医生和张琪知道。但是,钟晗汐已经很久没这么严重的复发了。
钟总,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打电话去叫陆机长,她张琪不知道钟晗汐怎么会好好的吃个饭就病发了,她焦虑得看着钟晗汐,可提到陆清拾之后,这人的颤抖却更厉害,有了近乎休克般的反应。
去医院钟晗汐牙齿不停的上下打颤,撞击出的声音就连张琪都听得出。她知道这人有多讨厌医院,能够在清醒的时候说出去医院三个字,情况绝对谈不上好。张琪是Alpha,抱起钟晗汐绰绰有余,她把人打横抱起来,这才发现,钟晗汐居然这么轻。她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紧攥在一起,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她握得越紧,右手掌心落下的血就越多。原来,之前那些,并不是红酒酒渍。
喘息艰难,眸子逐渐失去焦距。这一刻,钟晗汐好像回到那个每分钟都充满绝望的时刻。这么痛苦的感觉,竟然不是死亡。
锢桎·32
钟晗汐再次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发现身上插着熟悉的管子,白色的液体扎在血管,正在缓慢地往自己体内输送,一整瓶也见了底。她微微皱眉,想要伸手扯掉,却又想起李医生每次黑脸的模样,只得就此作罢。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推开,刚好就是李医生一脸复杂得走进来,两个人早就彼此相熟,也没有那么多客套话来说。
你身体情况很不好,抑制剂最好不要再用,它已经影响到你的腺液质量和指数。李医生开口,没有说起钟晗汐创伤的应激反应,倒是提起另外的事。钟晗汐听后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是看着床头边的那枚胸针发呆。胸针染了血,大概是没有及时擦掉,血凝在上面,针峰残留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