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他”的风间院斓,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而平静的气息,发梢眉眼都透露着爱意。
那让尾崎红叶愣住了——她认识这种表情。
在她还是个小女孩、还期待着爱情的时候,在谈论时所爱之人时,也曾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的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
然而如今,连同所爱之人和爱情都早已死在了黑暗中,她早就失去了这种表情。
因为是在自己地盘上,所以尾崎红叶不再顾忌,她好奇向风间院斓求证道:“是你的爱人吗?”
“嗯,那是我泅渡许久,才握进手中的珍宝。”
风间院斓的表情透露着餍足,仿佛此生再无其他所求:“每日按时上下班,一起去采购食材,烹饪食物,晚上抵足而眠,早上迎朝阳同起。侍弄院子里的花草,看护那孩子一点点长大。春日赏樱,夏天乘凉,秋日正是虾蟹肥美的时节,赏月饮酒,冬日小炉温茶。”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生。”
尾崎红叶愣住了。
心中那块已经死亡多年,却一直暗自溃烂的伤口被触动,她不由微微动容。
她当年,是曾经真心实意想和那个人一起离开港口黑手党的,哪怕背上叛逃的罪名。可惜……
尾崎红叶无声的叹了口气,却已经大抵相信了风间院斓并没有叛变,于是也顺着他的意思,没有留下能在身体表面上看出的伤口。
——因为太宰治偶尔会找她来吐槽,所以她大概清楚,风间院斓口中的那个人应该是与太宰治交好的织田作之助,养孩子长大这一条,也恰好对应上了织田作之助最近走到哪都抱着个幼童的事。
如果一个人一生的计划都落在港口黑手党,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叛变呢?
没有了。
尾崎红叶在心中这样回答自己。
所以比起以往血腥残酷的拷问,这次的拷问更像是闲聊室。
尾崎红叶也对与太宰治交好的织田作之助很感兴趣,想知道这个被她当做自己的弟弟看着长大的少年,所喜欢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问了风间院斓很多与织田作之助相关的问题。
风间院斓的回答堪称教科书级情书,直把织田作之助描述得天上无地上有、世无其二的珍宝,听得尾崎红叶连连点头,对太宰治的交友情况放下心来。
而旁边的拷问小队成员,都目瞪口呆:“这就是单身和有老婆的人的区别吗?”
“今天才突然发现,我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风间院斓爽朗道:“等你们遇到真心喜爱的那个人时就知道,那种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不想让任何风雨吹淋到他的心情。到那时才会知道,世界上所有的褒义词都不足以形容他,自己所能做的,唯有紧紧的握住他不让他被抢走。”
面对一群比自己年幼些的、尚是单身的拷问小队队员,风间院斓将自己追到爱人的方式倾囊相授,有问必答,绝不藏私。
等整个拷问宛如流水线工厂应付了事的流程一样结束后,风间院斓已经迅速获得了拷问小队成员们的友谊,甚至相约着下次一起去吃拉面。
更有大胆的成员提出让风间院斓和自己一起去见心仪之人,出谋划策。风间院斓也一口答应了下来,还加了联系方式。
其余成员见了,立刻争先恐后的加了风间院斓,为自己抓到一个“恋爱顾问”而心情颇好。
不过几个小时,这群对于港口黑手党大部分人而言都震慑力十足的拷问小队成员,都已经从“风间院斓”称呼成了“风间院”、“风间院兄”。
面对下属们难得的活泼,比他们稍年长些的尾崎红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她的眼眸难得浸染了笑意,被身边轻松年轻、还抱有对未来美好期待的氛围所感染,连带着对风间院斓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那么,尾崎大人,我就先离开了,明日在安保组报道后会再来补一份拷问供词确认文书的。”
拷问小队的大门外,正经说完公事后,风间院斓又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模样。
他冲尾崎红叶眨了眨眼:“既然织田作与太宰干部关系亲近,太宰干部又是您看着长大的,那我就也斗胆了。红叶姐,多谢照顾,改日请您吃牛rou。”
说完,风间院斓就与旁边新交到的朋友们挥手告别,笑着离开。
尾崎红叶站在原地,有一瞬间错愕,随即失笑:“这个风间院……”
……
风间院斓的时间卡得极好。
当他从拷问小队所在的楼层下到底层,又笑嘻嘻一副不正经的亲昵态度见了安保组长、确定明日会重新来上班后,手表上的分针刚好走到整点。
不偏不倚的下班时间。
风间院斓欢呼一声,立刻笑着向安保组长道别,然后打卡下班。
安保组长看着他雀跃得一副没长大样子的背影,哭笑不得:“怎么又死里逃生一回,还是老样子啊。”
“算啦,要上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