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住了手。
他们的打斗太过激烈,周围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黑袍人的脚步顿了顿,他手中握着的银色长鞭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缭绕回他的身边。他站在窗前,背对着黯淡的月光,那长鞭就像是条神异的蟒蛇,身上的每寸金属鳞片都散发着森森的寒气。
沈陆一时之间看呆了。
但是下一刻,金属鞭扬起,黑袍人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沈陆:“......!”
沈陆忍着满嘴的血腥气,刚想去追,却发现那片微亮的窗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家伙身上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想走这里逃走根本不废吹灰之力。刚才他故意逗留在邬肖的房间里,就是为了引沈陆过来。
沈陆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样追上去也不是什么好选择,于是义无反顾地扭头冲向卧室——如果他没猜错,邬肖就在那里!
沈陆打开了灯。
“邬肖,你在吗?邬......”
沈陆的惊呼被湮没在一阵失语里。
他眼神发愣,直挺挺地站着,被金属割破的掌心流淌出了几滴深红色的血ye,他却对这新鲜的伤口丝毫未觉。
......眼前的这一切,才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划出了一道可怖的伤痕。
邬肖在里面。
他还是穿着那身白色衬衫、蓝色长外套的制服,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躺在一滩血泊中。
血泊的颜色,比沈陆见过的任何一种红色染色剂都要深邃。还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铺天盖地的血腥气。
邬肖闭着眼,神情有些疲惫。他的两只手上都有血痕,但外套的长袖是完整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腰部——他的白色衬衫被人解开,露出了瘦削苍白的腰腹,那层毫无生机的皮肤上伤痕累累,翻开的皮rou凌乱却有型地拼凑成了一个字母:
“G”。
沈陆沉默良久。
半晌他才有余力去端详房间里的其他东西。
被丢在墙角的个人终端。
放置在直面上的检测仪器。
还有那扇背靠着床的墙壁上被人用鲜血画出来的几个字——
“我们离尘土逾近,我们离神明愈远。”
*
林星缀收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
“什么?聆神派在深海基地里杀人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和他们讲这件事的人是裘考特,裘考特明显也处于震惊之中:“......没错。现场留下了聆神派的刻印,还是他们的那句招牌口号——除了他们,很少有人会用。他们还在尸体上留下了刻痕,这应当是某种侮辱尸体的行为,又或者是某种警告......”
“死者是谁?”姬云程走到林星缀身边,问在通讯器上投射出一片影像的裘考特。
“死者的名字是邬肖。很年轻的小伙子,今年才20岁。他曾经是军部的维修师,最近刚刚升职为主管。”裘考特说道。
“20岁?”姬云程看着裘考特发送过来的照片,上面是个年轻人文弱却开朗的笑容,“他的确很年轻——作为主管而言就更加年轻了。”
“他的晋升是理所当然的......他是维修部里少有的人才。”裘考特叹息道,“现场还有另外一个目击者,据说还和杀死邬肖的凶手进行过搏斗。”
说着,裘考特又调了一个人的档案出来。
林星缀凑近仔细看了两眼,微微皱眉,说道:“这人我见过。他叫......沈陆?”
“这里登记的名字不是沈约翰吗?”姬云程挑眉,伸出手指点了点信息屏。
“这是那孩子自己改的。但他还没成年,没有正式更名的自由,所以系统和档案上记载的都是这个名字。”裘考特摇了摇头,说道。
林星缀:“他不是说已经给自己改了名字吗?”
裘考特:“那是我诓他的......不给他改名字他就不肯上课。但我们也绕不过基地的规则,只能在他的课堂之内实现他的愿望,这小子也没怀疑过。”
林星缀:“所以,你跟沈陆很熟悉?”
“......对。不仅仅是沈陆,还有邬肖,他们俩都是我的熟人。”裘考特笑着说,“我就是从维修部出来的,后来被撒姆尔提拔到了军部。他们还小的时候,我就在基地里干和他们一样的活。”笑着笑着......裘考特脸上的神情就淡了起来。
看来,沈陆和邬肖是和他关系很好的后辈。
林星缀也无意去揭他的伤口,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沈陆和邬肖肯定也是朋友。何况他们俩住的又近......沈陆会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这很正常。
但,沈陆那孩子林星缀也见过,是个还没有真正长成的少年。他和行凶者动了手,还存活下来了?
“沈陆说,昨晚他正好在腰力揣了个扳手,准备回房间之后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