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盛情难却才吃这么多,但汤青却也像发掘了新大陆一样。
他在老师和师母这里,没有社恐障碍。
饭毕,老爷子正色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他说完连忙又改口,“算了,不重要,那你是还要走吗?”
G市说大不大,他们这个圈子也就那么几种工作,他早知道汤青没有留在本市,甚至可能都不在国内。
当着老师的面,汤青实在说不出那个“是”字。
“那这次能留几天,明天来学校陪我上节课?”陈教授又问道。
问完看汤青还是那副样子,火气又上来了:“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院里一直不如我的方教授,人家学生年年回来看他,吃饭啊拍照留念,我一点都不嫉妒。”
汤青没忍住乐了出来:“老师您是小孩子吗?”
陈教授理直气壮地道:“我老了,我是老小孩儿!”
陈教授长叹口气,对着憔悴清瘦的爱徒,总免不了苦口婆心一番:“我想过了,你今年也才27岁,正是奋斗的年纪,要是眼下有什么不顺也都只是暂时的,别气馁。”
陈朔自然以为汤青在外面是混得不好,又不太好意思跟他说。
现在的小年轻啊,自尊心强好面子,从来报喜不报忧,他懂!
说着他掏出一份合同递给汤青,戳着那上面《重回校园》四个字:“这个节目要在咱们学校录制,素人每期能有两万块,一共十期,你只用每周五请一天假,不耽误你自己的工作。”
在综艺节目里,明星片酬是按身价来,动辄一期几十万起,还有上百万的,不过当下也流行请一些素人来,当然片酬就会低……很多。
但能给到素人两万一期,在业内算绝对是良心价了。
上个节目既然能名利双收,想来是有很多人觊觎着老师手里这个名额的。
“怎么不留给天厚?”汤青怔愣着问道。
陈天厚是老师的独子,也是汤青的同系师弟。
“他自己有名额,用不着我Cao心。”陈教授拍拍汤青的肩膀,把合同塞到他怀里去,“方教授一直拿这事说我呢,说我霸着名额不松手,幸好啊,幸好你回来了。”
上节目这件事离汤青的生活太遥远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可是录节目的话,他又出现幻觉怎么办?又或者……
汤青又忍不住想:昨晚的空间转换,真的只是幻觉吗?
所以万一节目录制的时候发生了呢?汤青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参加节目。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陈教授就有先见之明地让他闭嘴,“拿回去考虑,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师母一路把汤青送到了楼门口,同他说:“你要是不想参加,拒绝就行了,我来同那个老顽固说。”
师母抬手摸了下汤青的脑袋,笑道:“不过你别怪他,他吧做了一辈子的教书匠,自诩两袖清风,临要退休了,反倒被那个只爱出风头的方教授给压了下去,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
陈朔手里的名额是节目组导演亲自送上来的,但如果他不要,这名额就得落到方教授手里。
那这名额大概率是要被“卖”出去的。
这才是最令陈朔反感的。
门口夜风冷冷吹着,汤青却脑子一热,又跟着师母回到了楼上,当着老爷子的面把自己的名字给签上了,“我就怕给您丢人了。”
他这个社恐不知道会闹多少笑话。
“丢什么人,谁敢笑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汤青忽然想起来什么,拽住老师说:“这个节目……火吗?”
老爷子皱了下眉说:“导演给我打预防针了,说是可能不太火,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想跳槽,老师还是有些人脉的。”
老爷子想着工作不顺的汤青自然是想要个好机会的。
汤青听老师说完,哑然了半天:“不、不用,我工作其实挺好的。”
陈教授笑而不语:打肿脸冲胖子,我懂!
汤青又确定了一遍:“真的不火的吗?”
陈教授思忖片刻:“要不我找找人脉,想办法给这节目弄火一点,是不是有什么公关公司?”
汤青大惊失色:“!!不不不!千万不要!”
他就是作为社恐的本能而已,不想被太多人关注,节目过火的话,他以后岂不是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看。
汤青的目光盯着陈教授手里的合同,表情里仍有不少纠结。
陈教授赶紧把合同藏好,立马下了逐客令:“节目嘉宾还没完全确定,暂时不录,你回去等信儿吧。”
视线最后落在汤青的黑色衣裤上,嫌弃道:“下次别穿一身乌漆嘛黑的,跟奔丧似的。”
门又一次在汤青面前关上。
汤青:“……”本来是要来那个什么的。
夜色浓稠,窗外一片漆黑。
陈教授家的这栋楼很有年头了,走廊的灯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