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枝和!你给我住嘴!”苏慧珍控制不住地发抖,“你吃了什么药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是你妈妈!你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吃里扒外!是裴宴恒教你这么说的,还是商陆教你这么说的?你以为叫你‘裴枝和’,你就真姓裴了?!天真!愚蠢!傻瓜!”
“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解释。”裴枝和虚弱地说着,“我听着。”
他的状态太不对劲,苏慧珍用力定了定神,勉强软化了语气:“我跟你廖叔叔只是逢场作戏,谁知道那么刚好被媒体拍到!我们是清白的,你要想,我跟美瑛是好朋友,廖叔叔的业务跟你爸爸又那么紧密,我怎么会这么分不清轻重?”
“至于这个会所的小姑娘,我刚才说了呀,是她想讹钱,你怎么不信?”
裴枝和嘲讽地勾起唇:“为了讹你八十万,把自己命都讹进去了?”
苏慧珍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搞得清那些穷鬼心里在想什么!”
“穷鬼?”裴枝和心里如此难过,以至于他连开口都很艰涩:“妈妈,在星探发现你之前,你过的是什么生活,小时候你经常说给我听。我也忘不了七岁以前跟你东躲西藏的日子。我虽然姓了裴,但没有一天敢恬不知耻地真的把自己当裴家的少爷,你呢?……你没有姓裴,却好像比我更把自己当裴家人。”
没有哪句话比这一句更令苏慧珍倍感羞辱。
裴枝和抹了把脸:“这件事不会这么快结束的,不管怎么样……我会陪着你。”
“妈妈不需要你陪。”苏慧珍很快重振旗鼓,内心重新盘算了起来。
严美瑛靠不住,她还有其他的人脉。这些年借着连海渊的暗中运作,整个上流圈子不说全部,她最起码也处下了大半。自然,这些人都是拜高踩低现实至极的人,但仅仅只是丑闻上了网,这算不得什么。
钱、权、势,这三样只要牢牢攥在手里,那么声名再臭,她走出去也仍是风风光光的名流。
“晚上妈妈有舞会。”苏慧珍摘下绿宝耳钉,“现在得快快开始准备了,你给商陆打电话,就说你回香港度假,想去看看他。”
“不打。”裴枝和苍白但倔强地说。
事情演变至此,已经成了家务事,不是商陆一句话就能保他妈安稳的局面了。
苏慧珍心累已极,只觉得裴枝和拖后腿。她怒极失控,一把将耳钉掷向裴枝和——
“傻瓜,商陆会心疼你的!你现在不跟他联系,什么时候联系?!”
“他如果心疼我,现在就已经打过电话了。”裴枝和意味不明地说。
苏慧症一怔,边吩咐佣人给她摘项链,边问:“那这么说,他打过了?说了什么?”
“不知道。”裴枝和自嘲地笑了笑,目光平静:“我关机了。”
“你!”
苏慧珍怒容满面,又顿时哑口无言。
她懂了,懂了自己儿子的渴盼和怯懦。
想要商陆心疼、关心自己,又怕等不到这份心疼和关心。
那不如就躲起来吧。
等尘埃落定后,开机,要是商陆的电话和微信雪花般飘入,就当他中了彩票得了大奖。要是没有……也没关系,反正他关机了。是他先断联先放弃的。
有一种自欺欺人的体面和互相成全。
苏慧珍沉沉地舒出一口气:“你啊……”
钻石项链在托盘里发出沉甸甸的落珠声,她看进裴枝和的眼睛里:“你为什么不能多像我一点?”
当苏慧珍在会所里惬意享受着spa、Jing心做着舞会造型时,那个自杀的姑娘终究于命悬一线中被救了回来。山石会所注册了账号,放出了当日的监控录像。苏慧珍殴打孕妇铁板钉钉,但令公众感兴趣的,是那个死命抱住她架开她的男人是谁。
连海渊原本是很谦逊的男人。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张口那谦逊的态度总令人如沐春风。他的出身不差,虽比不上豪门,但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富甲一方。连家曾是裴家的供应商之一,裴家大小姐相中了他,这不能不令他激动,往来业务跑得越来越频繁纯熟,给未来老丈人留下了极其聪慧、谦卑、本分又道德高尚的印象。
裴宴恒是尽全力培养的继承人,这样的家族企业,在新老更替之时总免不了腥风血雨,连海渊在这场争夺中居功颇伟,成了裴氏女掌门背后的贤内助。他几年如一日的做低伏小鞍前马后,三次谢绝集团内的职权升迁,低调得仿佛任何一道注视的目光都会令他不安。
这样的男人出轨一个艳名在外的女明星,他说自己是被蛊惑被算计,说自己一时之间鬼迷心窍,痛心疾首下跪扇自己耳光,还爱着的裴宴恒不得不选择原谅。
监控发布网上,裴宴恒再次看了一遍。只是这回伴着弹幕屏幕,“裴宴恒”和“连海渊”三个字飘过去了无数次。
裴宴恒总忍不住嘲弄地想,是不是她的强势出众无法令连海渊在Jing神上成为一个真正男人,他才会在那个女人那里爱上了当男人的感觉。
Ji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