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重复了一遍:“自己跳下去了?”
“嗯。”秦淮的神情很坦然:“我没来得及抓住他,所以他直接掉下了二十四楼。”
老警察的眼神是一种被世事打磨过的锐利,他眯起眼睛看着秦淮:“你晓得他为什么要自杀嘛?”
秦淮摇了摇头,与他对视着:“我怎么会知道呢?”
年轻的警察估计是实在忍不住了,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推开了一点:“我再问一下哈,有什么情况要如实交代的。死者真的不是你推下去的?”
他想了想,对着面前的秦淮补充了一句:“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思想上的顾虑…如实交代的话,对你自己是有好处的…”
秦淮突然有些厌倦了,他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我没记错的话,法医的鉴伤报告三个工作日必须提交…这种可能涉及到刑事的鉴死,没有特殊情况的话24小时必须上报的,是吧?”
老警察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打量着秦淮。年轻的警察有些惊讶:“你怎么晓得…”
“所以,”秦淮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的话,可以等明天这个时候看法医的报告。是我推下去的,还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一定会有痕迹的。这些rou眼看不出来的痕迹,法医可以看出来。”
他站起了身,声音平静:“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可以走了吗?我的朋友还在医院里抢救,我非常担心他。”
在他即将走出这间问讯室的时候,秦淮突然想起来他在那里见过面前的这个老警察了。
“方警官,你七年前是不是在平安村派出所工作过?”秦淮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头也没回地问道。
老警察的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惊疑不定:“对,你认识我?”
秦淮回过头笑了笑:“不认识,大概是觉得您挺眼熟的。”
可是秦淮认识他,也还记得他。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他答应过安良,要一直往前看,不回头。
于是秦淮走下了派出所的台阶,走进了带着料峭的却也温暖的重庆春日阳光中。
秦淮打给安良的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了起来,对面的人声音拖得长长的:“哪个嘛…”
还有一句极轻的自言自语:“再不是秦淮我就真的要恼火了…这都第几个电话了…”
秦淮抿了抿嘴:“我是秦淮,我找安良。”
对面的声音立刻拔高了:“总算等到你电话了!我这里是二院的急诊科,你过来看你朋友吧!知道怎么走嘛?”
秦淮皱了皱眉:“他情况怎么样?”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不好说,你先过来我再和你详细说吧。”
像是心中被人坠了一块铅石投入了深海,秦淮猛然觉得透不过气来了。他站在派出所的门口剧烈地颤抖着:“别!我求求你告诉我,他人怎么样了?我现在就过来…”
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不知道得有多缺心眼的大夫才能跟秦淮开这个玩笑:“你别着急嘛…不逗你了不逗你了,你朋友刚拍了片子,人没事儿,没伤到主要脏器,这时候在做深度缝合呢…你赶紧过来吧,他问我好几次你来了没有了…”
秦淮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终于从一种紧绷的状态下回过神来:“麻烦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到,谢谢医生。”
“那老方,结案报告就这么写,你看看行吗?”年轻的警察将手里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了站在窗边的同事,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咋还没走?我还以为他走了,跟谁打电话呢这是…”
被喊做老方的警察手里拿着一根烟,没有说话。他扫了一眼结案报告上的“无刑事嫌疑”,点了点头:“交上去吧。”
“对了老方,刚才我还想问你呢…你认识这个叫…叫秦淮的?”年轻警察低头看了一眼报告,才记起来了秦淮的名字。
老方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是被手里的烟呛的眼眶发红:“我记得他,我记得那个小娃儿…”
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吗?
第74章 冬去
秦淮到了二院急诊科门口的时候,正准备再给安良打个电话,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小淮,这里!”
他回过头去看,宋平正站在墙角边抽烟,看见秦淮来了就将手里的烟蒂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走过来揽过秦淮的肩膀:“之俊在给安医生办住院手续,让我在这里等你。警察局那边没什么事儿吧?”
秦淮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抿了抿嘴:“没什么事。安良怎么样了?”
“刚才被推进去做深度缝合还有止血了,但是问题不大,只不过需要住上几天的院。”宋平和秦淮一起走到医院的电梯里:“你怎么样?”
秦淮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耳语一般,在电梯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也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我能有什么事?”
“小淮你就别犟了,之俊很担心你。”宋平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