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秦淮还以为是安良给自己打来的电话。
他单手开车,伸出右手连上了蓝牙,声音温柔:“嗯?”
结果发现电话那头的人是宋平,秦淮的声音立刻拖长了:“宋哥…是你啊…”
“是我怎么了?这么失望?”宋平笑着骂了秦淮一句,语气却并没有话里的意思那么轻松:“你到安医生家了吗?”
秦淮瞟了一眼导航:“还有几分钟的路…九街这边的路堵上了…”
宋平清了清嗓子:“那行,那我先和你说了吧…你上次托你师父查的那个人,有回信了。”
秦淮皱起了眉头:“刘翰?”
宋平似乎是点了点头:“就是那个送外卖的。他不是重庆市区的人,查起来有点麻烦,不然应该早就有消息的,刘翰是酉阳人。”
秦淮对于重庆下属的地县并不十分熟悉,重复了一遍:“酉阳?”
“对,是个县城,有一大半是拖着村子的…刘翰是农村户口,前几年开始才在农歇时候来重庆市跑外卖,农忙的时候还是回的酉阳种地。”
秦淮有些不明白:“那这些和安良有什么关系?”
宋平的声音里有些犹豫:“刘翰去年底的时候被治安拘留过一次,是当地的乡镇派出所抓的人,案件报告还没来得及录入系统。治安拘留的原因是在酉阳县城的人民医院门诊部医闹。”
大约因为安良是医生的缘故,秦淮对于医闹有着极其厌恶的情绪:“他闹什么?”
宋平听出了他话里的抵触,接着犹豫了片刻:“小淮你先别急着下定义,刘翰的这个医闹记录不太对劲…我看底下人给我发来的拘留记录上,他是没有采取什么暴力措施的,应该是想去找科室主任理论,但是对方很快就报警了…他的城镇医保卡之前在县医院的医疗记录不是本人的,是他儿子的…”
“儿子?他儿子生的什么病?”秦淮把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开到了去安良家的下坡路上:“今年多大了?”
“医疗记录上记载的是二零二零年的时候,刘翰的儿子八岁。”
宋平的这句话说的有点奇怪,秦淮又多问了一句:“那他儿子今年是九岁了?”
宋平沉默了片刻:“还是八岁,他儿子去年死在县医院了。车祸造成的多脏器出血,在急救室里躺了半个小时就死了。”
秦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对医学领域并没有多少了解,要是此刻安良在他身边就好了。可是即便是对医学一无所知的人,也能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急救室不就是基础急救吗?多脏器出血应该立刻送到手术室去啊?怎么能在急救室里躺那么久?”
宋平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他似乎在斟酌着要如何告诉秦淮接下来的事情:“拘留报告上记录的是…刘翰说当天儿科和外科的几个有手术资格的医生,之前全都已经进了手术室做另一台手术…所以他儿子送过去的时候,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医生腾出手来…那个医院不大,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秦淮的心中一沉:“另一台手术?”
宋平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刘翰说,那天市里去了专家给别人做手术…很多本来应该当值的医生都去手术室里帮忙了…因为去做手术的那个病人…”
宋平说了一个名字,秦淮浑身剧烈地一震:只要经常看报纸看新闻的本地人都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他怎么会去酉阳做手术?谁给他做的手术?”秦淮将车停在了安良家的小区外面,却没急着下车。
宋平似乎是低声和周之俊问了一句什么,回答他的声音里有些迟疑:“小淮,有的时候街头巷尾的那些传言,并不真的只是传言而已…”
上位者再如何想要堵住悠悠众口,依旧会有小道消息如苍蝇般在街头巷尾流窜,关于宋平提到的这个人也是如此。
只不过那些传闻太过于猎奇,全是上个世纪末的官场小说里惯用的套路,连疾病的名字都差不多。秦淮在此之前,从来没觉得那些传闻是真实的。
“这种病在主城区做手术的话,影响就不可控制了…所以那一位带着市里的专家去了别的地方做手术,反正只要是设备齐全,有人愿意接手这台手术的话,对于硬件设备的要求其实没有那么高。”宋平的声音很低。
这一台手术也许对于硬件设备的要求不高,但是对于lun理道德的要求却高了。
“是谁去给他做的手术?”秦淮问出口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宋平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想:“安志平。连助手都是当地找的医生,没从重庆带人,为的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知道刘翰的儿子正好碰上了这个时候…硬是给耽误了…”
他似乎是咳嗽了一声,才接着说道:“儿子死了之后,刘翰就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当时值班的医生们都去干什么去了。他知道的应该也不是特别的准确,但是足够他认出安志平了…”
儿子,死亡,安志平…这几个词在秦淮的脑子里面轰然炸了开来。他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