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早,比赛日期又因为种种原因推迟了将近一个月,规模也从全省缩小到了全市,并减少了一些需要用到水的,室外条件不允许的项目。
只一夜的功夫,整个营区就变得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战士们天不亮就起来铲雪,一个比一个兴奋,很多像闻阅这样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人,活没干多少,净顾着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地撒欢儿,严重妨碍并影响了清扫的进度,很快就引起公愤,被众人合力埋进了雪堆里。
七点刚过,公安消防支队、市特勤、各辖区大队、中队和专职队的运兵车就陆陆续续地来了。训练场四周挂着欢迎的横幅和打气的标语,食堂里也热闹得像过年了一样,趁着总队领导还没到,几个支队长和大队长都聚在厨房外面抽烟闲聊,倒倒苦水的同时顺便打听一下涂科和讲旭的情况。
老实人向宇三缄其口,奚杨也以“涂科伤还没好,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为由终止了这个话题,众人一时有些沉默,支队长为了缓解气氛,故意笑着调侃道:“这位爷不在最好,少个竞争对手更利于我们一雪前耻,也省得那帮丫头来你们这一趟,回去就跟丢了魂似的。”
“耳根还清净。”市特勤的副队长补充道。他长得慈眉善目,额头比较饱满又正好姓潘,涂科总喊他蟠桃仙人。
想起涂科那张嘴,大家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了起来。支队长扭头问奚杨:“奚队今年报什么项目没?”
奚杨点了点头:“参加楼层内攻和纵深灭火几个团队协作项目。”
“哈?五千米负重跑没报?”支队长有点惊讶。“我还挺期待看你打破自己往年的记录呢。”
“十六分二十秒。”他耸耸肩膀,做了个不可思议又无奈的表情。“你不上没人能打破。”
“早晚会的,也许就是今年也不一定。”奚杨微微一笑,说话的同时扭头扫了远处一眼,立刻就准确无误地在一群穿着相同的战士里捕捉到了一个拉着小推车的挺拔的身影。
这时,郑疆推开厨房的后门走了出来:“我说里面怎么见不到人,都在这儿呢。”
郑疆一来,大家很默契地停止了对涂科的讨论,把话题转移到了各队截止目前一共捅过多少个马蜂窝上。
“一百多个!你敢信?”说起这个,几个辖区的消防队最有发言权。“我们今年的社会救助占出警总数的百分之六十,不是掏马蜂窝就是到停电的小区里开电梯,三天两头有人闹自杀,那些小孩啊,变着花样地把自己往各种各样的东西里卡......”
市特勤:“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出车祸现场收拾轧碎的尸体,真的,这活儿交警和医生都不干,全丢给我们,太他妈考验战士的心理素质了......”
“别提了,我们更惨,前几天因为全队执勤备战,没办法出警去帮忙开锁,直接被群众送上了热搜,说我们拿纳税人的钱毫无作为,尸位素餐。”
“嗐,正常,谁让我们是万能的呢。”
“话是这么说,但什么时候能好好普及一下,警力资源有限,我们只是有义务提供社会救助,不是主要职责,那备战期间出不了这种低级别的警,我们也没办法啊。”
“行啦,按你这么说,街道派出所的民警不是更惨?我宁愿天天开锁也不想让我的战士去调解夫妻纠纷......”
平时太忙,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大家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吐完苦水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管理工作和消防改制的问题。奚杨话少,没聊一会儿就叮嘱向宇陪好各位队长,自己打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回到食堂,正好遇到周童跟干预小组的队员在帮负责后勤的女兵们搬水。奚杨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一个姑娘红着脸跟周童说了什么,周童放开小推车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他才快步走了过去,打算替周童解围。
“早,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的吗?”
“奚队!”
“教导员!”
干预小组跟女兵们同时收敛笑容站直了身体。
见到奚杨,那姑娘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后退一步躲在了自己的战友身后。
奚杨颔首,没有去看一旁怔怔望着他的周童,反而朝其他人问道:“要是忙得过来,我能把周童借走一会儿吗?”
“教导员,你快把他带走吧!”堵威一听又是第一个跳了出来。“招蜂引蝶,影响我们干活!”
“喜欢帅哥有什么错?”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姑娘白了堵威一眼,又问奚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说是不是嘛奚队。”
天难得放晴,心情也格外地放松,所有人顿时嘻嘻哈哈起来,只有周童尴尬地直挠头,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奚杨察觉到了,用拳头挡住嘴巴偷偷地笑了一下,跟着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对女兵的话表示了肯定:“嗯,没错,我也一样。”
这段日子里,除了正常的学习和训练,周童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他跟奚杨之间的问题,备受煎熬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出口和答案。周童不知道奚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