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也不算上我。为什么你周围的人都有一杯，偏偏我没有？”凌卫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周遭的人听个一清二楚。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有个新人怯怯地递上了自己那杯咖啡：“老板，我这杯还没喝过，给你。”
“好的，你叫什么名字？”凌卫邑还没等他回答，就已经拿起他的工牌看了看，随后对他说了一句：“你以后就坐她的位置吧。”
“欸？”新人受宠若惊地望着他，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呀……”
“那就好好跟何小姐学习一下吧，顺便跟她一起讨论一下人道主义公益晚会的事宜。”凌卫邑说完以后拉着何起红的袖子说道：“走，带你去看提款机。”
“什么鬼……咦，是不是那个反家暴机器？”何起红刚开始很抗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有点好奇他会做成什么样子，于是就跟着他去到附近的高新区走一趟。结果跟她期待的画面有些落差，面前只是一台平平无奇的提款机，只是提款机的名字抖了个机灵，叫“地区建没银行”。凌卫邑递给她一张配套的建没银行卡：“你来测试测试。”
何起红接过卡以后就把它塞到提款机的嘴里，提款机马上运作起来：“你好，请输入银行卡密码。”
伤口上撒糖（二十一）
“银行卡密码是什么？”何起红纳闷了。
“你连自己老公的银行卡密码都不知道吗？”机器突然问道。何起红一下子被问住了：“我……我哪来的老公？”
凌卫邑一下子笑到不行，过了一会才提示道：“你要代入到妻子的角色当中，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不知道你老公的银行卡密码。”
“行吧……”何起红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对机器说道：“他告诉我了，可我不记得了。”
“鉴于你之前在我行取过款，且信用度良好，此次取款毋须密码。”机器回应道。“请说出你要取款的理由。”
“理由吗……我要取家用啊，买菜买日用品什么的都要用到钱，我的钱不够了。”何起红逐渐将自己代入已婚妇女的角色当中。
“为什么？你自己没工作吗？你没有收入吗？”机器又问道。
“我……我的工作就是家庭主妇啊，我把全部心血都放到这个家里去了。我照顾孩子，打理一切日常生活，这比上班还累啊！谁付过我工资了？我拿点钱怎么了？”何起红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我每个月都会给你足够的生活费，你为什么还要问我拿？我在外面打拼容易吗？你除了问我拿钱就是拿钱，你有理会过我的感受吗？”机器也不甘示弱，一个劲儿地反唇相讥。何起红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但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回应道：“那你呢？你有理过我的感受吗？当初我的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差点就要当上公司的首席创意总监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怀孕了，为了孩子，我不得不放弃好的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庭里去，每天精打细算，勤俭养家，把家里的一切打理得妥妥帖帖。你非但不体谅我，还要觉得自己伟大到不行，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好，我算你为这个家庭牺牲很多，但你已经没工作两年多了，你跟这个社会已经脱节了，很多公司都不会考虑聘请你这种家庭主妇的。除了回归家庭，你还有什么选择？算了算了，既然你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我也只能迁就你了。我每个月给你加50块钱生活费，这样可以了吧？”机器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冷漠，这比冰冷的机器本身更让人觉得寒心。
何起红知道它不过是一台机器，它也是照人为设定的指令办事，毋须跟它较真。但让她生气的是机器背后的那个人，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回怼：“你打发乞丐呢？现在猪肉都十几块一斤了，你这50块除了羞辱我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吗？”
“那给100吧。你少买点化妆品、护肤品，少买点衣服鞋子不就好了吗？反正你也老了，贬值了，穿再好看就没男人看你，你就别讲究那么多了，懂事点行不行？”机器说的话让她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她甚至想猛踹它，让它当场报废。
伤口上撒糖（二十二）
“气死我了，对着它我得折福折寿十年，它叫一叫，我十年少，去冰少糖的少。”一轮交锋以后，何起红就被这机器气得想拔掉电源。这机器大概感应到了她的怒气值，很乖巧地闭了嘴，然后在屏幕上出现了两行大字：“如果我是程序，那可以关掉我。但如果我是你的另一半，你又能怎样？”
细思极恐。
何起红好不容易才抚平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夸起它来：“这个言语暴力太直观了……以前看宣传片或者电影都没能引起共鸣，只是不赞成家暴行为罢了。但这个就不一样了，虽然一开始有点不习惯，可慢慢就会代入其中，然后气到发抖那种。”
“那就好。”凌卫邑见她挺喜欢，于是又对这个机器多了几分期待。“你之前发给我的话语我也录进去了，不过你说的话没有触发这些话，或许多试几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