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陆换了宽松轻薄的白丝绸衣服,在杯子里灌了冰凉的糯米酒,照样往侍卫处跑。
这天他跟耿清坐在花园大树底下的石凳上闲聊,说起耿清的弟弟二花,“二花可怕热了,现在每天呆在屋里抱着冰鉴不撒手,连睡觉都要铺个席子躺在冰鉴旁边。”
白陆暍了口冰冰凉凉的糯米酒,点头赞同,“这么热,我也不愿意出门。”
“现在酒楼老板都试着做冰nai茶了,里面加些红豆绿豆之类的东西,卖的居然还不错。”
白陆得意道:“那当然,nai茶怎么做都好暍。”
他忽然顿了一下,抬起头向四周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儿?好臭...”
“是吗?”耿清也闻了闻,忽然皱起眉,“这味道怎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我去,不会是什么野猫野狗死在花园里了吧,赶紧找找,到时候生了虫就麻烦了。”
两人赶紧放下杯子,闻着味道在花园里找了半天,最后把目标锁定在水潭中央的假山上。
水潭面积很大,中间的假山也不小,山体上有大大小小的石洞,造型很美观。
白陆和耿清脱了鞋,挽起裤脚,趟着及膝深的潭水走到假山处。
一靠近这里,白陆立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就好像十几斤的猪rou放在停电的冰箱里,全都腐烂变质流汤,又在腐水中沤了好几天的那个气味,熏得人都不敢接近。
周围嗡嗡乱飞的苍蝇也多了起来,白陆隐隐有种糟糕的预感,觉得这大概不像是野猫野狗的尸体能带来的威力。
他屏住呼吸,踩着石头动作利落的爬上假山,往最大的山洞里一看,顿时脸色一白,瞳孔骤缩,身体僵硬的呆在了原地。
耿清随后费力的爬了上来,看见他愣着不动,奇怪的问:“怎么了?”
接着他顺着白陆的目光往里看去,浑身一震,“!!!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在两米见方的石洞中,突兀的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她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皮肤呈现一种暗淡的青绿色,布满了深紫色的尸斑,有的地方甚至是皮rou脱离,手背上的皮肤就像一层薄膜似的挂在rou上。
她仰面躺在地上,眼睛和嘴巴张开,瞳孔放大,苍蝇从她的眼球上爬过。
没办法辨认出她是谁,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因为腐败气体的缘故膨胀了两倍,四肢粗肿,肚子如同怀孕一般大大的鼓起,脸部肿得已经看不清容貌细节,只能通过她的衣服和头发辨认出这是个女人。
恶臭扑面而来,耿清瞬间绷不住了,一扭头扶着石头,弯下腰哇地一声吐了,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白陆胃里也一阵剧烈的翻涌,但凭借着前世经常看重口悬疑电影的功力,才勉强忍住没吐出来。
“我Cao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啊?!”白陆强忍着恶心,找了个干净的下脚的地方,站在尸体跟前几步远的地方,看了看她身上的服饰。
衣裳的刺绣非常Jing致,头上戴的首饰也很昂贵,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宫女。
白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她不应该是在禁足吗,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而且看这样子已经死了有几天了,宫里那么多丫鬟太监,就没人察觉吗?
耿清捂着鼻子走过来,皱着眉提醒道:“我说你别离那么近,尸体都胀成这样了,可能会炸......”
下一个字还没说完,地上的尸体忽然抖动了几下,紧接着被腐败气体撑到几乎透明的腹部又膨胀了几分,然后皮肤终于不堪重负,砰地一声炸开了,脓水与腐烂的血rou天女散花一般向四周逬散,溅了白陆与耿清一身。
“晤……”
白陆眼前一黑,喉咙一阵痉挛,终于忍不住了,快速的跑出石洞,一下子跪倒在水边,浑身哆嗦着,把胃里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
耿清比他更惨,本来就吐过一回了,这会儿几乎快把苦胆都呕出来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像没了半条命似的。
事情被上报到侍卫处之后,很快便来了许多人把水潭层层叠叠的围了起来。
白陆在白鹿宫的浴房里,脱掉身上的衣物直接扔在外面,然后站在木地板上,一桶接一桶的往自己身上晔啦啦的浇着热水。
直到洗去身上所有的血气,那股异味完全消散之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又踏入几米之外的浴池之中。
浴池里加了舒筋解乏的草药,水面上飘荡着芳香的花瓣,能稍微安慰一下白陆那受惊的心脏。
楚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闭着眼半躺在浴池里,仰头靠在池边的木枕上,神色疲惫不堪,一滴水珠顺着侧脸滑下来,看起来好像泪水一样。
他有些担心的在白陆身边半蹲下,给他捏了捏肩膀,“阿白,你没事吧?”
白陆睁开眼,木然的道:“我觉得我要留下心理Yin影了,我现在对厨房里的猪rou都PTSD了。”
楚崖温和的笑了笑,“我陪你一块儿泡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