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一切如白驹过隙,他经历过这许多,却还是看不透这世间因果,参不悟这爱恨情仇。
杨凌被送往金国为质已经半月有余,今天也该有消息传来了。于是司南启唇问道——
“可有九殿下的消息?”
杨清婉闻言清丽的容颜染上怒色,九哥!九哥!又是九哥!!他都去金国为质了,这一趟生死不知,谁知道金国那边会怎么对他,可司南先生为什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还是对他如此的难以忘怀!
她眸光里闪过一丝狠绝,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他对九哥彻底死心,那她违背良心做这件事也算值得了!司南先生,我才是那个可以陪着你一生一世的人,我们才是最为般配的!!
思此,杨清婉眼眸里燃烧着志在必得的红芒,面色坚定地从袖子拿出那封早已准备好的信,声音里还透着微不可察的紧张和心虚,“司南先生,这是九哥给你的信……”
司南迅速转过身,沉沉的嗓音里有几分忐忑,又惊又喜地一伸手就接过那薄薄的信纸,本想立即拆开,却见杨清婉面色不好地站在原地,又冷淡地问了一句,“还有其他事?”
“……没有。”杨清婉咬着红唇,杏眼含泪地低着头,心底的嫉妒疯狂地在滋生蔓延,就这么开心吗!不过是他的一封信就这么开心吗!!司南先生,你为何就不能看看我,明明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决然转身,她要进宫,她要求父皇赐婚,哪怕他现在不喜欢她,但是来日方长,她相信她一定可以让这个人爱上自己!一定!!!
司南捏着薄薄的信纸来回踱步,既紧张又期待,他会和他说什么?会不会也提一句想他……
一想到他可能会对他说这句话他就有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像是对待极其珍贵的物什一般,十分珍惜且细心地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映入眼帘的满满都是熟悉的字迹——
“司南,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我在金国一切尚且安好,不必挂念,不知此刻正在看信的你是否也是安好?
司南,回想我们相处的那段时日,我感慨良多,受益匪浅。记得那时因为你我走得太近,还有人传言你我皆为断袖,呵,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瞒你说,我对断袖之人向来厌恶,这样的人想想就极其恶心,相信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对了,我妹妹清婉对你素来有意……”
剩下的内容司南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他惊疑不定地愣在当场,内心绞痛,痛到难以呼吸,他说厌恶……他说恶心……
司南突然怒急攻心地呕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他脚步虚浮,一不小心就将身后摆放的青花瓷花瓶碰到在地——
“当啷”一声,花瓶落地摔得粉碎,如同他此刻被伤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的心。
厌恶!恶心!
这两个词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将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建立的幻想彻底撕破,将血淋淋地事实铺到他眼前。
原来一切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原来那些仿佛他也喜欢他的细节只是他的错觉,是他求而不得的痴心妄想,是他看不清现实,是他自己和自己扯的弥天大谎,是他妄图将幻觉拖进现实……
这突如其来的锥心刺骨的痛又让他呕出一口鲜血,背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在巨大的悲痛下隐隐作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眼神空洞,神智恍惚,脸色苍白至极,终究是靠着墙角脱力地坐下……
这一封信击碎了他所有的期待,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他颓然地独自坐在角落里,如同被抛弃的孩童,无助、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他从来都不知道心痛到极致居然是难以想象的平静,脸庞有苦涩的泪水划过,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碎了美好的念想。
他靠着墙,以手掩面,狼狈地任由悲伤的泪水流淌,任由伤痛将他侵袭,哀莫大于心死。
一场命定的劫难,两厢情丝,尽付流水,自此遗落黄泉两不知……
金国,守卫森严,Yin暗chaoshi的牢房里,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一身血污,容貌尽毁,脸上被胡乱缠着厚厚绷带的杨凌虚弱地躺在一堆干枯消亡的草堆上。
一旁一位身着囚服,满脸都是黑色灰尘的少年模样的人正万分小心地在给这个几乎只剩一口气的人喂水。
小白看着杨凌总算是喝下一点水,这才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地坐在一旁休息。
他抬头看着这暗无天日的地牢,有老鼠从他跟前“叽叽叽”地跑过被他一脚踹开。
个头硕大、灰黑色的老鼠被他这一踹,“叽”的一声从牢房里的门缝里划了出去,砸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又“叽叽叽”地爬往下一个牢房。
第九十章 毁容
小白是金国人,因犯了错也被关进了监牢,不过他虽然是个少年模样,但其实年岁和杨凌差不多大,只是儿时家境贫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