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为什么谢我,我什么也没做啊。”麦克仍然微笑着看他。
“不知道,但我觉得好过了一点。”
“是吗?那就好。”
其实希尔德知道为什么,因为麦克认为他对小说的爱好是真的,这让他不断否定自己、充满虚假和欺骗的人生中终于有了一点弥足珍贵的真实。
“如果你遇到麻烦想找人帮忙的话,我和艾lun都可以帮你。”麦克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不是你的错,所以只要想办法解决就行了。”
希尔德欲言又止,他真的很想找个人推心置腹地聊一聊,但现在好像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艾lun对奥斯卡说:“既然我们决定合作,先约法三章。第一,所有情报公开,不管是从暗街的蜂人、渡鸟和其他情报贩子那里打听来的,还是警方直接获取的受害者以及凶手的信息,都得让彼此知道。第二,事件结束前我们是同伴,暂时忘记以前的恩怨和过节。”
“第三?”
“第三,合作愉快。”
奥斯卡看了一眼艾lun伸出的右手。
他没有察觉自己的改变吗?不,只是他没那么死守界线了。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界线脆弱而纤细,一生只存在一次,一旦越过就再也不会有。那么杀人呢?在这个房间里,奥斯卡既是孤立的,又拥有值得信赖的同伴,他从不认为麦克也是杀手,因此没有耐不住心中的煎熬问出“你杀过几个人”这样的问题。
最终,奥斯卡握住了艾lun的手。
原来杀手的手也有温度。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当初去找露比的事,早在那时他就已经想得一清二楚。不要执着于黑白正邪之分,不要给自己预设无法逃脱的牢笼,只尽他所能地伸张正义,哪怕有时会越过界线,哪怕无法避免遗憾。
“这是死者名单。”奥斯卡把一张写着名字的纸放在桌上,“大部分应该是假名和绰号,在警方的信息库中查不到资料,如果你们认识其中哪一个可以指出来。”
艾lun看到不少熟人的名字,隆尼和玫瑰格瑞丝也在列,只是名字后面打了个圈。
“圈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死者的案件在别人手里,对方认为和我的案子无关。不过我觉得同样是割喉案就很可疑,所以作为不确定受害者列在名单里。”
“毫无疑问,他们是死在……你们叫他剃刀杀手对吧?”
“没有明确嫌疑人之前,都会用特征当外号。”
“最后一个死者是灵媒缇雅。”艾lun问,“她死后到现在这段时间,警方有接到类似的剃刀杀人案吗?”
“暂时没有,我告诉凶案组的同事,一旦有被割喉的受害者出现,就立刻通知我。”
“说起来我们离她的死只差一步,可能只有几分钟。”
“你们?”奥斯卡疑惑地说,“我接到报警赶到时刚过了半小时,勘察组已经在处理现场,你们怎么会这么快?”
“有人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才能这么快到场。”
“哦对,说起来,报警的人也很可疑。”
“为什么?”
“因为他既不想暴露自己,又非要报警。而且希尔德说,这个叫缇雅的女人对外的身份虽然是灵媒,但几乎没有普通客人上门,去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找她的人本来就不寻常吧。”
“确实很可疑,不过现在不用绞尽脑汁去想报警人的事。”艾lun说,“打报警电话的人是我。”
“什么?”奥斯卡愣了一下。
“确切地说是我们。”麦克向艾lun看了一眼,他们一起决定打报警电话。
艾lun说:“虽然我觉得报警也没什么用。别误会,我不是说警察没用。这个女人早晚会死在过度吸入那些成分可疑的熏香上,可死得这么惨还是很可怜,报警至少能把尸体抬走,不至于烂在地下室无人过问。”
“你们为什么去找她?”
“当然是为了找线索。渡鸟不会和某个杀手保持长久关系,因此为多个委托任务牵线搭桥之后自然就形成了一张极其复杂的关系网,你可以把这套体系想象成一个体量庞大的公司,在这个体系里想要保守绝对的秘密是不可能的,哪怕每个人都只完成自己的环节,互相之间也一定会产生关联。对露比来说,缇雅这样的渡鸟不足以成为竞争对手,但也不可避免地有过交集。”
“这个女人可以提供什么情报?”
“塞缪尔警官,你认识克雷尔·潘克吗?”
奥斯卡又愣了一下,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他接收到的信息既快又频繁,一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事全都被看不见的磁铁吸引着汇聚到一起。
“潘克是我的同事,怎么了?”
“听说他的妻子被杀了,还没有抓到凶手?”
奥斯卡从麦克看向他的目光判断,这不是个闲聊话题。
“没有,难道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露比失踪的那天去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