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倾向单独建成经营,可以避免二次分拆涉及的缴纳差额,如果是分中的情况下租金需要重新设计。”宋非玦说。
吴牧为点了点头,示意方知潋和陈朗清在对面坐下,继续和宋非玦讲供需预测模型,讲投资效益比较。
陈朗清听不懂,又不敢当着吴牧为的面光明正大翘着腿吃早餐,一顿早餐下来依旧胃口不佳。
方知潋倒是一直很感兴趣地在听,但与其说他是对谈话的内容感兴趣,不如说是他着迷于宋非玦专注的样子。
一顿早餐吃到快结束,吴牧为才终于中断了工作的话题,转而与方知潋攀谈起来。
陈朗清面对家里的长辈时有种天生的畏惧感,更何况他对吴牧为的观感复杂,这会儿只敢端端正正坐好了溜号儿,偶尔才插上几句话。
不知道谈到什么话题,方知潋说了自己的见解,吴牧为却发出爽朗的笑声,直摇头道:“你们俩这个年纪,太年轻,和我女儿一个样。等再过几年才能有新的体会。”
“……”陈朗清极小声地对方知潋说,“他女儿才四岁,幼儿园小班。”
方知潋脾气好,也不觉得被冒犯了,并不辩解,只是笑笑。
吴牧为似乎对他这一点青睐有加,等早餐结束,还邀请他晚上一起去棠颂顶层的水疗中心做SPA。
方知潋不带犹豫地拒绝了,他还是在笑着:“抱歉,我晚上约了人。”
“你约了人?”陈朗清靠在门口等方知潋拿防晒霜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方知潋正在翻行李箱,闻言敷衍了一句:“随便说的。”
陈朗清深有体会:“也是,我也不想跟我小叔单独相处,压力太大。”
“不过你没觉得吗,”陈朗清又想起来了,“他那个助理也挺奇怪的,连个餐盘都不收,说话也……”
方知潋装作没听见,把防晒霜往门口一掷,打断了陈朗清:“给。”
陈朗清果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涂起防晒霜来。
“别蹭我被子上。”
“放心……哎,你还带了这么多药啊?”
陈朗清眼尖,一眼看见床头柜上摆满的各式药瓶。
“不全是,还有维生素片什么的。”方知潋摆弄着手里的胶片相机,随口答道。
陈朗清说“哦”,抬头看见那个小巧的胶片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咧咧地比了个剪刀手:“你还带相机了?给我拍一张,开个光。”
“没带,早上去市中心买的,”方知潋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胶卷不够用。”
陈朗清涂完防晒霜,胡乱在腿上抹了两把,起身跟着方知潋准备下楼。
“胶卷才几个钱?我给你报销。”陈朗清不以为意道。
方知潋按了一下电梯按钮。
“你知道吗?”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以前想学摄影的。”
陈朗清说:“就你那个拍照姿势?一看就不专业,没戏。”
方知潋满怀的情绪被噎了回来,不服气道:“你长得不好看,我拍好看的人就好看。”
“我还不好看啊,”陈朗清一摊手,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那你拍谁?拍小帅去呗。”
方知潋一怔,才意识到陈朗清说的小帅是谁,他仔细想了想,竟然莫名觉得这个称呼恰如其分,可爱又贴切。
恰好电梯停在了这一层,陈朗清慢悠悠地走进电梯轿厢。
方知潋慢了一拍,落在了后面。
他在陈朗清的催促下走了进去,用微不可闻的音量小声咕哝道:“本来就是要拍小帅的。”
一整天的时间,方知潋绕着景区走了小半圈,等到晚上回房间坐在藤木摇椅上,开始用iPad画平面方案图。
他一开始画图就无法一心二用,等到画完主题乐园的草图才发现已经是八点多了。
隔壁迟迟没有传来开门关门的声响,又或者是已经被错过了。
方知潋把相机的带子缠在手腕上,动作很轻地溜出房间,直接坐电梯奔向顶层的游泳池。
说约了人恐怕不那么恰当,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直到金属门再次开启。
昨天晚上七点多,方知潋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响。
房间内部的隔音太好,方知潋听了半天都没再听出半点声响,他把门悄悄开了条小缝,顺着缝隙望过去,才看见门外地毯有几滴被水渍晕深的痕迹。
他以为自己猜对了,然而好像并不是。
夜晚温度偏低,很少有人会到顶层来,方知潋放眼望去,泳池里的水没有丝毫波澜,静悄悄的。
方知潋蹲下把手指尖探进泳池,水很冰,他很快又缩回了手。
他总是这样。小时候和同院的女孩子一起玩咬手指的玩具小恐龙,他总是最小心,却频频运气不好被咬的那个。
但在某种方面,他却又能一直固执地伸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