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名不感兴趣地扔回玄关柜,返回客厅茶桌去拿手机,他再回来时,那只手机的屏幕又亮了。
方知潋:[跳跳]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
温沛棠终于舒了口气,她松开紧紧拽住宋非玦的手,腿一软,瘫在了冰凉的瓷砖上。
“再等半年,”温沛棠似乎感觉不到冷,她垂下头,凌乱的卷发盖住半张泪流满面的脸,“等你上了大学,妈妈陪你一起去国外,以后再也不回来。离他远远的,再也不用怕他……”
宋非玦轻轻伸出手,替温沛棠拢起被眼泪黏在脸上的头发,他的声音低哑,仿佛磨过的砂纸。
“真的能吗?”
温沛棠没有立刻回答,她捂住脸,却压抑不住从指缝间漏出的抽泣声。
像程蕾一样,温沛棠也遇见过唯二能够选择的两条路,但温沛棠选择了对宋非玦负责的那条。
宋非玦不知道温沛棠有没有后悔过。现实中,他总能在四选一的选择题中做出正确选择。但同样因为是在现实中,他无法回到十一年前,替温沛棠做出那个正确的选择。
他痛恨过温沛棠的懦弱,却又在此刻悲哀地发现。
正因为他是温沛棠的软肋,温沛棠才会义无反顾地撞进地狱的牢笼。
缄默良久,温沛棠红着眼重新抬起头,她像是在说服宋非玦,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很快就结束了,”温沛棠声线颤抖,“忍一忍,再忍一忍。”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二章
方知潋与别墅区外保安的第三次交涉再次以失败告终。
“小同学,园区不允许外来人员入内,”保安好声好气地告诉他,“你可以先给你的同学打个电话,如果业主允许,做了登记才能让你进去。”
“我发了短信,可能他没看到。”方知潋无奈地晃了晃手机。
方知潋在园区外冻了将近一个小时,好在保安善良,看他一个人拎着大袋子站在门口吹冷风怪可怜见儿,让他进了保安室取暖。
可温度一忽冷忽热,方知潋又开始咳嗽了。
他怕人家以为是感冒,自觉挪到了门口隔着一段距离。
“光做登记不行吗?”
“这个真不行。”
外面恰好有辆黑色宾利进来了,方知潋托着脸问:“人不能进,车行吗?”
保安无情地否定了他:“这是我们业主的车,出租车不行。”
那辆宾利刚进去没几分钟,又去而复返,这次司机没有直接开走,而是降下了车窗。
保安推开门走到车边,宾利的司机探出头同他小声叮嘱了几句。
方知潋隔着一层绿色玻璃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他随意瞥了一眼,却觉得坐在后排的人有点眼熟。
前几秒内,方知潋没有想起关于后座的人到底是哪里眼熟,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嗡嗡作响的小电视,那张格外清晰的脸与后排的人渐渐重叠了。
怪不得祝闻说宋非玦他爸有名了,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偶然见过的那一次。
方知潋打量宋聿名的同时,宋聿名也在打量他。
只不过那扇绿色的玻璃门从外面看里面不清楚,宋聿名扫了两眼,又将视线挪开了。
保安再次进来了,推门的空隙还带进来不少冷空气,让坐在门边上的方知潋又想咳嗽了。
“哥,”方知潋把保安叫年轻了一倍,“你们这里住的都是市委的啊?”
要是一个陌生的成年人问这话,难免让人觉得不怀好意,生出些警惕心。
偏偏方知潋生了一副好皮相,一双杏眼无辜又纯良,又是个不懂事的高中生,好像只是单纯对这个问题好奇。
保安笑而不语地摇摇食指,顺手从柜子下的小冰箱翻出两只绿色包装的冰糕来,仿佛作为开启聊天的某种介质。
“小同学,吃根雪糕?”
温沛棠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情绪。
她慢慢站起身,准备回到别厅收拾那些茶具与翻倒在地上的茶杯,起身时却轻微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地揉了揉腰际。
“腰怎么了?”宋非玦察觉出了她动作里的不适。
“没事,”温沛棠不想叫宋非玦担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勉强的笑,“估计就是累着了,等下收拾完我去休息下就好了。”
“我来收拾。”宋非玦说。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温沛棠把洒上茶渍的地毯卷起来递给宋非玦。
今天的宋聿名还不算是过分的,换了往日动怒起来,就不是摔个杯子泼茶水的事了。
温沛棠庆幸于这一点。
收拾完茶具,经过水族箱时,温沛棠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其中一条雄短尾琉金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两只琉璃眼已经被吃空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
温沛棠一脸错愕,连忙打开照明把那条短尾琉金捞了出来。
她把抄网凑近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