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到又没被廉老师罚写检讨呀。”
两个人一来一去吵得热火朝天,方知潋已经看见英语老师的目光锁定在这边了,只好无奈地打断:“你们先别……”
谁知道英语老师的反应比他更快,他用黑板擦用力地拍了一下黑板凹槽,以示威慑:“祝闻!尤丽!”
尤丽立刻转回去了。
祝闻浑身一哆嗦,又想起被八百字检讨支配的恐惧来了,腰板挺直,嘴上却不闲着:“都没点你名,看吧,我就说你运气好。”
但方知潋的好运BUFF只维持到了午间下课。
上午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姓段,叫段嘉誉。据说刚毕业没两年,从高二分班开始带他们,人成天笑呵呵的,对学生的态度也亦师亦友,就差打成一片了。
下课后,段嘉誉把方知潋叫到了办公室,像是拉家常一样,语重心长地询问他:“来一中也有段时间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和同学相处得还好吗?”
方知潋眨了眨眼:“没有不习惯,大家都很好。”
段嘉誉点头,扫了一眼他身上穿的便服,又问:“校服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问得含蓄,一中从这几年扩招开始,对借读生和择校生的态度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安分点不打扰本部考进来的学生,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但段嘉誉不同,他把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转学借读的方知潋当然也不例外。
方知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段老师,我的校服尺寸不合适,已经拿去改了。”
才怪呢,他只是单纯嫌弃临川一中的校服土。
原先在平宜念高中的时候,平宜所有高中的校服统一都是蓝白配色,不说多好看,至少干净顺眼。现在到了临川,换成了藏青色配白色的运动服,连面料都是光滑的涤纶,赶上上下学,看上去像一片乌压压的鸦群。
都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方知潋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他想的是,躲到十四也行啊。
段嘉誉了然,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方知潋循着发出声响的所在望过去,看见个身型颀长挺拔的少年站在门口,然后怔住了。
刚刚被方知潋在心里吐槽过的校服被他穿上倒是一点都不违和,别人穿是无Jing打采灰突突的乌鸦,他穿是青春剧里姿态漂亮矜贵的小白杨。
段嘉誉说:“宋非玦?进来吧。”
宋非玦,方知潋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还好段嘉誉并没有因为宋非玦来就让方知潋离开,只是让他在旁边稍等一下。
方知潋站在一旁,百般无聊地小心打量宋非玦,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昏暗偏僻的小巷,闪着艳俗玫粉色霓虹灯牌的情趣酒店,不断回头张望的少女,和被她亲昵挽住胳膊的少年。
想到这里,方知潋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一眼宋非玦,这次是光明正大的。
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投来的视线,嘴角微微翘起,朝他露出一个疏离礼貌的笑。
方知潋也回了一个笑容过去,只不过皮笑rou不笑的。
宋非玦偏开视线,继续与段嘉誉说话,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冷淡。
通过他们的谈话,方知潋才听明白了个大概,是段嘉誉叫宋非玦来的。
“你和你家人商量过了吗?已经决定今年退出竞赛了?”段嘉誉问。
宋非玦颔首:“是的。”
话已至此,段嘉誉仍有些遗憾,但也没再说什么,只象征性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他们谈了没多久,宋非玦就离开了,段嘉誉一回过神,才发现方知潋还站在一边。
他有点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只好下了个总结:“不管以后生活上还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老师说说。”
方知潋礼貌地笑笑:“好的,谢谢段老师。”
这个时间去食堂已经太晚了,方知潋索性去小卖铺买了袋红豆面包和养乐多,边吃边往教室走。
教室里人不多,这会儿还是午间休息。陶佳期坐在第一排低头写试题,扎得松松的马尾散在颈间,只露出一小截尖尖的下巴。
不同于其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女生,陶佳期好像总是一个人。
陶佳期似乎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神情专注,视线像是黏在了作业纸上。
方知潋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绕了过去。
正好尤丽也没去食堂,方知潋把拆下来的一排养乐多分给她一个,压低了声音,状似无意地问:“你知道宋非玦吗?”
尤丽正在减肥,午饭都没吃,挣扎了半天才接过那瓶养乐多,答得坦然:“知道啊,实验班的校草嘛,我的明恋对象,怎么啦?”
她说起“明恋对象”这四个字时脸不红心不跳,比起真的明恋,倒更像调侃。
“我刚在段老师办公室见到他了,”方知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