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院之前就经常熬夜玩游戏了,他说这话也不奇怪。只是这一次明光院看起来比往常更加疲惫。
孔时雨根本没有多想,这位中介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就算在这时候也一样,他看出了明光院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适时转移了话题。
他看了一眼的场静司。
禅院甚尔不耐烦道:“他和咒术界无关,你放心吧。”
孔时雨虽然觉得的场静司看起来过于危险了,但既然甚尔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最近发生了一些大事,咒术界越来越乱了。这时候做生意能赚不少,怎么样,接吗?”
禅院甚尔不耐烦道:“不去。”
孔时雨想了想,他换了个说法:“我知道新婚时打扰你的确不太好,但现在这种状况,关东那边已经乱了,只有关西还在苟延残喘。”
禅院甚尔忽然说:“你再说一遍。”
孔时雨满脸疑惑地重复:“关东已经乱了……”
禅院甚尔说:“不是这句。”
孔时雨思考了片刻,他试探性地说:“新婚快乐?”
禅院甚尔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委托我接了。”
孔时雨哭笑不得:“我还没有说明委托内容呢。”
明光院探出脑袋来,他指了指站在一边的的场静司,正色道:“他是Yin阳师的末裔,是传闻中芦屋道满的后人,最擅长的就是诅咒。”
这完全就是个恶人的人设啊,而且这种谎言明显一戳就破了。
的场静司看了一眼明光院,他明显是不情愿的,但最后还是配合地按照明光院的话说下去了。的场静司故作神秘的时候满脸都写着心机深沉,长期与妖怪接触,他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妖怪的气息。
他用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看着孔时雨,胡说八道:“咒术师有诅咒的说法,姓名赋予人类的束缚乃是最深沉的诅咒,您的名字,我已经听甚尔说过了。”
明光院说谎的时候有些不靠谱,但的场静司就算胡说八道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孔时雨叹了口气:“饶了我吧,我真的只是想赚一点中介费罢了。”
明光院笑着说:“新年的第一天还在谈工作,你这人真是不会读空气啊,如今你被这样威胁,也怪不了别人嘛。”
交代清楚了委托细节之后,孔时雨就打算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状似好奇地指了指旁边摇篮中的婴儿,问:“这是谁的孩子?”
的场静司笑着说:“是的场分家过继给甚尔的。”
这明显就是一句谎话。
孔时雨看了一眼禅院甚尔,什么都没有说。
他离开了有一会儿,禅院甚尔才不耐烦地继续剥橘子,逗弄摇篮里的惠。
明光院察觉到了甚尔态度的异常,他小声说:“刚才那个人,是你之前认识的吗?”
禅院甚尔戳了戳自家儿子的额头:“他算是个守信的人,只是不适合深交。”
明光院大概知道了孔时雨是什么样的人。这种黑市的中介,想也知道不大可能会是什么良善之人。的场静司想了想了想,他指着自己的手说:“自从上次击碎结界之后,我就察觉到了,这个结界是某个人的术式。”
这种事情明光院也知道。
的场静司苦笑道:“但后来我查阅了一些古籍,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如果说这个结界是某人的术式,那存在了千年的结界,那就意味着……”
明光院想到了克塞鲁克赛斯的那个国王。他还是瓶中小人的时候,为了追求长生不老,那个疯狂的国王宁以全国所有人的生命为代价,不惜一切也要完成自己的夙愿。
如今明光院听到了这个存在了千年的结界,他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这位咒术师已经活了近千年……”
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永远不死不灭。
就连咒灵也做不到,咒灵的力量会随着人类恐惧的消亡而消亡。
的场静司说:“妖怪的生命比人类更加漫长,人类短暂的爱恨在他们眼中,会被一直铭记。假设人类之身,获得了长久的生命,那他会变成什么呢?”
明光院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
八原的结界已经被他燃烧殆尽,这片区域有鹳鸟的庇护,从此无法架设结界。咒灵们最开始频繁在这里出没,可随着时间流逝,那些咒灵一个个都消失了。
咒术界究竟在想什么?
活了千年、咒术也维持了千年的存在,他真的还是人类吗?将希望寄托在不死的生物身上,令所有人都活在烧瓶般的温室之中,这样真的好吗?
千年之后,他真的还能够保持本心吗?
明光院喃喃道:“我以为……咒术师就只是废物而已……”
的场静司想了想,他又多说了一句:“这位存在了千年的咒术师名叫天元,每隔五百年,他需要与人类同化一次。”
明光院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望着摇篮中的惠。残酷的真相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