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五条悟收起腿把胳膊架上去,手撑着脑袋唤他,“小朋友?”
“那您打算让我什么时候知道呢?”伏黑惠咬了咬牙,眼眶重新泛红,“等您被抓进去之后?还是等虎杖被……执行死刑之后?”
五条悟不语。
伏黑惠拍下对方想要揉他头的手,声线颤抖道:“明明有一个我可以利用,您偏要自己全部扛着?”
五条悟眼睛睁大了些许,又自嘲地扬起嘴角:“知道你聪明,没想到这么聪明。”
“少跟我打哈哈。”伏黑惠重新握住对方想要收回的手,“利用我。如果我能分担您的压力,如果我能让虎杖活下来。”
——“请利用我。”
五条悟眯了眯眼,没有回答。
“您会心软的,是吗?”少年死死盯着对方,追问道,“您会心软,然后去选择最小的牺牲,是吗?”
五条悟头疼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五条悟终是卸了力气,问少年道:“猜到多少了?”
伏黑惠这才松开对方的手,回忆道:“当时,虎杖来家里的第一个暑假,两面宿傩曾出来过。他的咒力那么张扬,如果虎杖是宿体的事情被发现了,八成就是那一次。好在地点是五条家,您还压得住,而在场的老爹和七海先生都是嘴巴很紧的。”
五条悟提醒道:“那次我不在家。”
“是,所以您才联系了老爹,让他来帮忙。”
“不。”五条悟顿了顿,纠正道,“当时我说的是‘交给七海’,联系那家伙的大概是津美纪。”
伏黑惠怔住片刻,才倒吸了一口冷气:“……您说什么?”
“津美纪看不见咒灵是事实,我不觉得她知道更多内情。”五条悟用手指点了点膝盖,说,“但是一直住在五条家,或多或少也会意识到一点吧。哪怕朦朦胧胧,大概也猜到了我在做一些危险的工作,而你和虎杖也有事情瞒着她。”
“她不会问,是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不该问的事情’,是‘不能知道’的事情。”他说。
“没有人不怀抱秘密,这个领域的人尤其如此。”五条悟叹了口气,说,“她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通透。”
“很遗憾的是当时我高专毕业也没多久,五条家看我不爽的人多了去了。我一个人是压不住的。”五条悟耸了耸肩,“所以我和伏黑甚尔谈,让他去教悠仁的体术。毕竟要论体术的话,‘天与暴君’确实是天花板了。”
“天与暴君?”伏黑惠反问道。
“他可比你想得要厉害多了,名气也够大。”五条悟好笑道,“虽然在你眼里可能是一个夏天蹭冰棍、冬天蹭被炉的猛男。”
五条悟往里坐了坐,将背抵到墙上:“所以当时我就和他谈,得出的结论是:和上层说,为了让悠仁作为容器发挥最大功能,待他吃下尽可能多的手指之后,再将其杀死。毕竟特级咒物一般毁不掉,尤其是宿傩的手指,不然也不可能千年来那么多的咒术师也只能做到封印。”
他自谑地笑着看向有些宕机的少年:“我并非自由身,就由伏黑甚尔尽可能在外面收集更多的手指。”
伏黑惠垂眸,低喃道:“但是你们从来没有给过虎杖手指……”
“对。把手指找到,然后藏起来。”五条悟说,“那么只有一根宿傩手指的悠仁就无法发挥‘作为容器的功能’,死刑就能暂且拖下去。因为上层会觉得杀了浪费,他们就是这种货色。”
“可是现在压不住了……”伏黑惠顿了顿,不敢相信地看向对方,“御三家……禅院家和加茂家联合上层施压了?”
五条悟无奈地笑起:“而五条家几乎被架空。你懂的,五条家没有多少掌握实权的人。我现在还能在外面混,也不过是上层还想让我继续当工具人;更何况我实力摆在这,他们也很难下手。开会的时候我还说了狠话,你是没看到他们那吃屎了一样的表情,哈哈!”
伏黑惠眨眨眼,迟疑道:“是宣战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所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他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不变强的话,连说出梦想的自信都没有。*”
“梦想……”伏黑惠喃喃道。
“我们所有人、包括你,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五条悟叹笑着一语点破,“所以不用气自己。”
伏黑惠指尖一颤,片刻后颤抖着攥紧被褥,用力到指尖泛白。须臾,五条悟的手附上来,拍了拍他的手背。
五条悟看着天花板,随口道:“你可以学点你亲爹嘛,你看他多不要脸。”
少年安静地踢了他一脚,五条悟低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翌日,伏黑惠睁开眼,恰好看到蹑手蹑脚在偷偷换衣服的虎杖悠仁。
他感到好笑,抽出脑袋下的枕头Jing准地扔到对方还没来得及套上衬衫的后背上。虎杖悠仁吓得跳起来,像只看到黄瓜的大猫。
然后他拿着衬衫不知所措,宛如患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