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松了口气,被李清欢方才那看死人的表情吓了一跳:“好说好说!一百年而已,我还以为要我老命呢。”
余三叹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真要你的命,你舍不舍得?”
“……,我又不是你!”司命拍掉他的手,沉默的望着夜色中的大海,突然正色道:“无忧是我从小护着长大的,说是我妹子也不为过,若是我这老命真能救她,本星君也豁出去了!”
李清欢轻轻一笑,“希望你真当她做妹子,人仙殊途,你该知道后果。”
“我……”司命被她堵得说不出话,闹了个大红脸,闷声坐下继续饮酒。
浮屠酒酒香浓郁,可解百毒,亦可解百忧。
司命半壶酒下肚,只觉四肢百骸都通畅了不少,他用杯子敲着桌面,合着节拍,唱起了歌儿。
那是蔺无忧小时候哭闹时,他学来哄她的曲子。
他五音不全,一开嗓便吓走了甲板上的众人。
好在他不胜酒力,没一炷□□夫便扑倒在席子上,梦起了周公。
海平线上,旭日渐渐东升,柔和的霞光照在散落在地的司命簿上,海风吹开司命簿,停在新墨未干的一页:
天元二十五年,信女无忧,转生于天界仙云森林,化身幽兰花灵。
又五十年,化为人形,拜云杉真人门下,修仙求道。
又百年,修得正果,位列仙班。
(浮生梦.完)
余三叹静静站在甲板上,他长发披散,随海风而舞,隐隐露出两鬓之间几缕银白的发丝。
他手中摇着酒杯,甚是惬意。
李清欢将一件长衫披在他身后,淡淡叮嘱:“师父,你的身体,不宜饮酒。”
随后单手一摊,好整以暇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余三叹再次屈服,老老实实将酒杯放在了她的手上。
李清欢难得发现余三叹竟然变得如此“听话”,也懒得再多费唇舌,只道:“师父,方才无相镜中……”
“你想问南海之事吧?”余三叹抢白道。
李清欢点了点头:“无相镜中并未显现南海发生了何事,但既然此事能惊动天帝,调开司命星君,那此事很可能与黎子承脱不了干系。”
“前些日子,南海地震了。”
“什么?”李清欢大惊,“要不要让念雪回浮屠岛看看?”
“不必。”余三叹阻道:“只是……普通的地震。”
李清欢突然笑起来,余三叹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
他的徒弟很少笑,更是很少这般笑。他知道,她生气了。可是,他毫无办法。
李清欢笑出了眼泪,她看着余三叹,眼神悲凉:“师父,你是认为我傻?还是认为我不配知晓真相?”
蔺无忧的事,令她大为震惊,也因此受到了些启示。
她不禁想起自己,想起和司音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的自己。
她确信自己不是司音的梦,亦不是她的替身。
可她感觉的到,余三叹对她的态度,与司命对蔺无忧十分相似。
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惶恐,急于从余三叹的口中寻得答案。
她有些颤抖地盯着余三叹,鼓足勇气,开口道:
“从我很小很小开始,我心中就有好多疑问。我不敢问,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答。
师父,你为何选我做徒弟?为何教我使用无相镜?
为何让我去寻找司音的残魂?为何我和秦卿如此相像?
我知道那是你的秘密,可那秘密是否也和我有关?
请把一切告诉我,不管真相如何,我都能承受!”
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双肩,她微微一震,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瞳相撞,一个浓墨重彩,一个色淡如水。
“清欢,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无赖!”
她就知道,他会逃避的。
李清欢眨眨眼,眨掉了眼睛里蓄积的水雾,“你就是个无赖!混蛋!骗子!”
她不顾一切,没大没小的咒骂着,突然一个趔趄,她被一股大力拉向前,扑在了某个无赖的怀中。
她伏在他胸前,双肩微颤。
她哭了,毫无声息,只是浸shi了余三叹胸前的衣襟。
在骄阳初升的海面上,余三叹紧紧抱着脆弱的她,安抚着悲伤的她,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愧疚。
为了司音,我只能再做一次无赖。
所以清欢,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余三叹:我怎么越来越渣了?
某蓝:捏起来团一团就不渣了。
李清欢:凭什么他渣了,我倒霉?
某蓝:女鹅放心,我会为你安排虐渣剧情。
余三叹:……
第137章 传闻
甲板上的不欢而散之后,李清欢闷在船舱里,再也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