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柳景沅:“还记得你爸临终前问你,将柳家交给泊淮,你有没有怨言。”
“景沅,你是怎么回答的?”
黎轻舟捧着茶杯刚喝完,不知道该不该放下,还是暂时拿在手里,实在是这时气氛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阿淮的母亲就这样开口了?果真是那件事情么……
柳景沅嘴角僵硬道:“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刘纪珍转头,当时公公婆婆将丈夫独自叫进去谈话,她是后来才知道。
不然一定让柳景沅改变说法——权利都是争取来的,不需要忍让。
夏青婉:“你说你没有怨言,泊淮的能力比你强,接手柳家是应该的。”
“作为二哥,你也会支持他。”
“你爸爸当时问你很多遍,你都是这个说辞。”
“所以我们以为你真这样认为,现在看来,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怨……”
柳景沅脸色难看,低声道:“就因为我能力不足,爸越过我将柳家交给泊淮……”
“如果我那时说我有怨、我也想要柳家呢,爸难道真会将柳家给我?!”
不、爸不会。
所以,他那个时候怎么可能真正说出心里的想法。
夏青婉叹气道:“那时如果你说你也想要柳家,你爸不会同意。”
柳景沅闻言,冷笑一声,果然。
但他听夏青婉继续道:“但我和你爸会告诉你一个真相,有关于……你的身世。”
这句话让柳景沅心脏猛然一跳。
他倏地抬起头,直视夏青婉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妈,什么叫我的身世?!”
刘纪珍也是脸色一变,柳岳丞与柳云菲对视一眼。
柳夏徽本来不甚在意,这时也蹙眉看过来。
黎轻舟往柳泊淮身边靠了靠,找个舒服的姿势——来了,古早必看狗血身世大戏。
夏青婉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份出生证明和两份亲子鉴定,道:“你爸有个早早就去世的妹妹还记得吗,你们小时候曾去扫过墓。”
“你爸的妹妹在大学时看上了一个从偏远山区里出来的穷小子,你爷爷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强行分开。”
“但那孩子偷跑、闹绝食、闹自杀,最后还私奔过两次,都被你爷爷抓了回来。”
“可无济于事,她就是想和那个穷小子在一起。”
“你爷爷气极,说她如果再离开,就一辈子都不用回来了,他们断绝父女关系。”
“那孩子也是倔强,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真的再次私奔,从此也没有了消息。”
“直到你爷爷收到一封来信……”
夏青婉将三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到柳景沅面前继续道:“那孩子在信里说她生病了,命不久矣,希望能见亲人最后一面。”
“你爷爷和你爸爸顺着信里地址找过去,才发现她过得一点都不好,被丈夫磋磨,被婆婆和公公嫌弃……”
“她无法离开那个偏远的小地方,因为全村人都会阻止。”
“直到她生下一个男婴,住在医院,这才暗中托人送来一封信件。”
“但等到你爷爷和你爸爸过去时,她已经油尽灯枯,见着亲人一面、留下遗言后便离世了。”
“她的遗言是不想孩子随父姓,并且永远不要留在这个地方。”
“后来,孩子被带回来。”
“你爷爷决定将这个孩子记在你爸爸的户口下。”
“当时,洲河已经出生,于是这个男婴成为了我第二个孩子……”
黎轻舟捧着茶杯唏嘘一口。
他瞧瞧柳景沅僵硬空白的面容,又去看他妻子、儿女的脸色——就仿佛戴上了同一款震惊到失语的面具,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这不是真的……”半晌,柳景沅喃喃出声。
夏青婉:“景沅,妈没必要骗你。”
她再次叹气道:“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什么都要得到。”
“你没有能力经营柳家,就算真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爸也不会将柳家交给你。”
“景沅,你们在国外做的事情真以为没人察觉,是不是国内谋划好,得到刘氏的权利后就要想办法谋取柳家了?”
这话就像惊雷一般,霎时·炸·在柳景沅与刘纪珍耳旁,令他们蓦然心里一紧。
柳泊淮遗传了夏青婉的眉眼。
此刻,夏青婉冷厉下眼神,让刘纪珍两人不敢与之对视。
夏青婉道:“我不管这是你们两人谁的决定,手伸的太长是会被砍掉的。”
她看向刘纪珍,语气威严且不容置疑:“你想如何要刘家我不管,但柳家不是你能够觊觎的,你也没有资格去想。”
“这是我最后的容忍,不然……我会让你明白我年轻时什么手段,懂么,纪珍。”
夏青婉一番话毫不留情面,几乎是将刘纪珍的面子里子扔在地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