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见不到晨间惨白的日色。
程轶之恍恍惚惚地思量着,宣臻当年也是如此吗?一个人凄凉地躺在荒郊野外,离黄泉路唯有一线之隔?
那怎么行呢
如果、如果他再早生二十年,便能保护宣臻,教他只须坐享高床软枕,直情径行了。
程轶之沉浸在对宣臻悲惨过去的设想中,只恨未能将他吃过的苦尽数转移至自己肩上。
但实则宣臻乃不世出的文武天赋皆至化境的仙才,老庄主只差将他供起来,十年杀手生涯将他的心肠锻得越发冷硬,每次出任务几乎皆毫发无损,负伤不过寥寥数次,其中便包括程轶之初见他那一夜。
大抵算得上自古洎今最恣意的杀手了。
宣臻感念少时程父的慷慨情义,倒也不会放任程轶之死在鸣玉山庄,只是每每询问周示,得到的都是程轶之安然无恙的答复。
他亲往庄中探看,也只能瞧见程轶之仿佛毫无异常一般修习兵器,翻阅药典、毒典,抑或做些其余诸如此类无伤大雅的活计。
久而久之,宣臻便去得少了。
两载不过瞬目,某日程轶之蓦然辞别了鸣玉山庄,再无人能寻到他的踪迹其实也无人意图去寻。
他仍背着来长楫楼时的褡裢,里头装着从他做杀手那一日起便摘下的青玉镯,不愿令旁人的、甚至自己的血沾染那镯子分毫。
可不出三月,江湖便有一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杀手组织声名鹊起,为与鸣玉山庄争夺雇主,其酬金仅索取鸣玉山庄的一半,虽则相当一部分人仍青睐于树大根深的鸣玉山庄,可这一新组织只费了短短半年便站稳了脚跟,已属委实鲜有。
宣臻正拿绢布轻拭手中长剑,听周示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叨这些,剑锋的冷光将他的颊边映得雪亮。
他意兴阑珊,便随口问了句:这同你打擂台的叫什么?
周示一滞,近乎嚼穿龈血般自齿关硬生生挤出三个字。
藏、臻、台。
你名字的那个臻。
宣臻:
再见程轶之时,宣臻正在书房核验长楫楼的账簿,手边搁了一盅饮了两口的齐云清露,闻得有人推门而入,本以为是阿沣来添酒,鼻息间却猝然涌入浓郁的血气。
宣臻立时抬眼,却见程轶之通身血流如注地扶着门框倒下。
宣臻将手中黑漆描金貂毫笔嗒一声撂到青白釉山形笔架上,漠然道:我知你起得来,自己滚回去治伤,脏了我的书房记得擦干净。
程轶之双唇颤了颤,却并未离去,而是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到宣臻腿边,掏出衣襟内一沓不染血污的纸。
宣臻这是藏臻台的房契、地契,还有收到的所有所有酬金银票,都给你,快三年了,我的心意毫无改变,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爱你更想你。
我的一切、一切都属于你。
求你让我待在你身边。
宣臻合上账簿,既不分与他眼神,亦未接过他手中纸张,无声少顷,而后抬手狠狠给了程轶之一耳光:程轶之,我是你叔叔。
这一下丝毫未收力,程轶之被掴得偏过头去,侧脸瞬间现出通红的掌印,可他只是一揩唇角血沫,噙着泪固执道:你姓宣,我姓程算哪门子的叔侄?何况何况你生得这样美,瞧着明明与我同岁。
宣臻眸底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怜悯地转而俯视着程轶之,末了狎弄般抚上他的耳廓:程轶之,你这样涎着脸送上门来的,我很看不上。我若将你视作床笫间取乐的玩意儿,抑或一条对我披肝沥胆的狗,如此,你也接受吗?
程轶之闻言神色丝毫未变,仍姿态驯服地仰望他:我梦寐以求,宣臻。
程轶之平躺在罗汉床上,胸膛处两粒红蕊膨胀得诡异,左右各穿着一只戒指大小的金环,下缘均缀着米粒似的小玉铃,随着他吐息起伏而泠泠作响。
宣臻为他涂的伤药确属圣品,程轶之身上原本血流汩汩的伤口竟已然尽数愈合,只是这伤药中羼入了烈性的催情之物,令他腿间的畜生玩意儿肿胀得可怖,昂扬着泌出几点浊液。
可细看便会察觉那物什上缠着数条透明的长线,瞧不出什么材质,却恰好教他不得释放。
程轶之已濒临失控,他拽着宣臻的袪裼,轻嗅其上的雪松香以请赐一点点抚慰,可仍是禁不住语无伦次地哭泣哀求:宣臻宣臻,宣先生阿臻求求你让我
宣臻赤足坐在一旁,闻言不疾不徐地以脚趾拨弄了下他胸前的圆环,便听程轶之发出一声短促的低鸣,伴随着两下清越铃响。
轶之,等你回了藏臻台,也要戴着这双环,行走时人人都听得到你胸乳有响声,夏日着罗衣时更是瞧得见你此处微微隆起。
等你杀人时,为了不让人察觉你这发情的模样,你便将胸口缠起来,只是如此一来或许会更难受,你说好不好?
程轶之被他言语戏谑得浑身红遍,却只是强自稳一稳声线道:好我还要、要沾染您的气味令人人都知道,我是先生的东西是您的狗
宣臻闻言轻笑,足心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