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辛远送走邢澈,隔了好一会才对身后说了声:“出来吧。”
墙壁上暗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个头发花白略有些邋遢的男人,一身黑衣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才露出遮在乱发下的一只金属眼。
鹿辛远没坐,显得有些焦躁,“之前已经说过,没有大事不要到这来找我。”
金属眼脸上没任何表情,微微抬起头,“今天的事不算是小事吧?”
鹿辛远绕着门口踱步,仔细注意外面的动静,“这次的试剂安全吗?”
“那要看鹿首长对安全是什么定义。”金属眼的声音比他外表还要苍老,Cao着浓重的烟腔,让人听着浑身不舒坦。
鹿辛远踱到他身边,按在椅背上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深陷在椅背中,“他今晚要单独执行任务,如果再弄出十几年前的事,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金属眼低低笑了两声,“您什么时候变成慈父了?”
他起身,冲鹿辛远似笑非笑,一只金属眼“吱吱”地转着,像老旧相机对不准焦,“你要明白他的作用,鹿首长。”
鹿辛远似有所动,但最终还是站直挺拔的脊背,“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你总不能一下子把他弄死吧?之后的研究怎么办?”
“鹿首长,我觉得您真是变成了一位合格的慈父。”金属眼向暗门走去,“东西安置好,至于试验的样品,您放心,早没三十年前那么紧张了。”
他说完,抬手准备去拉开那道暗门。
“荒原上的研究所,”鹿辛远终还是开了口,“是不是你暗中建的?”
金属眼搭在门边上的手慢慢挪开,又佝偻着背,迟缓地转过身。
他和鹿辛远相识数十载,但这俩人都觉得自己从没看透过对方,“你说什么?”
鹿辛远:“那间研究所的报告单上,有你们的标志。”
金属眼突然笑了,边笑边咳,嗓子里丝丝络络,像卡着陈年老痰,“你信不过我?”
鹿辛远皱眉,“只是问问,毕竟有和你相关的东西。”
金属眼侧着那只假眼盯着他,“现在的联盟究竟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研究所的标注?那个标志有三十年没用了吧?”
很多事情他们两人当年一起经历过,他抬手指指自己左边的眼睛,“我怎么变成这样,你最清楚,在一切没尘埃落定前,该怎么韬光养晦,我也比谁都能耐得住性子。”
纪长知永远忘不了三十年前那个晚上,他的心血、他的研究、他为人类未来所做的一切……全没了,但还好,剩下一线希望。
“谁要做什么,我并不关心。”纪长知搞了一辈子研究,从骨子里透出股偏执劲,“我关心的,是人类的未来。”
他露出一丝略显欣喜的笑容,“人类,必须成为最强大的生物。”
鹿辛远瞬间觉得自己和这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但念在之后还有要用到他的地方,不得不装出副赞同的模样。
研究所究看来不是纪长知建的,鹿辛远索性松一口气,要是他真和自己存二心,那这个人还真是不得不防。
纪长知又在鹿辛远办公室里发了阵疯,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一再重提,像个永远活在过去的老古董。
时间从不等人,晃眼间,鹿胜已经三十一岁了。
一切过得真快,他们期盼的那一天,终于要来临。
第16章 、情债
联盟军总部里,晚上行动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大家都等着邢澈来布置任务。
鹿胜一回来就坐在角落摆弄手里的烟盒,拉着脸,完全没了早上的兴致。
以至于邢澈进门他都没发现,猛一抬头,人已经走到眼跟前。
鹿胜没骨头似地窝在沙发里,二郎腿翘得老高,烟盒被纤长手指捏住一角,他微扬起头,眉梢挑着,并不友善地看向邢澈。
他本以为邢澈还没说教够,等着又一轮“我为你好”的说辞,但出乎意料,邢澈并没继续劝他改变想法,只丢出两个字:“开会。”
鹿胜把烟揣进口袋,起身跺跺脚,没理邢澈什么脸色,径直走了过去。
这次去侦查的位置需要跨过十几个行星,平时域外巡逻都很少会去到,距离远自然不受首都星掌控。
但离首都星越远,也就意味着生存环境越恶劣,能在那种地方扎根,要么穷死,要么富得流油,这伙海盗估计是后者。
“今晚主要以侦查为主,”邢澈坐在会议室长桌主位,“联盟政法有规定,未对联盟政府、民众造成伤害和威胁的域外武装,禁止对其发起主动进攻。”
“前段时间有一艘重甲在域外被引爆,有情报显示和今晚要去侦查的亚莱星武装有关,但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要找出有力证据。”
邢澈没把话说透,有关研究所的事他有自己的私心,而且此事未对外公开。
会议桌正中浮现出亚莱星的大概面貌和防御布置,“通过远程监测查探到对方有几处防御追踪导弹,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