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堂屋里,方才已经泡好了茶水,给夜染衣倒了一杯说,“喝茶。”
夜染衣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伯父,我自己来。”
“家里几口人啊?”方才这就开始考察工作了。
夜染衣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真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刚刚还有个方圆在旁边,现在自己一个人应付,难度更大了。
“三……五……不,三口。”一开始他没将叶胜火夫妻算在内,觉得有些不妥,可这下多出了两个家庭成员,更不合适了,便又改口过来,“就我和老爸老妈。”
“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吗?”方才皱了皱眉。
这都盘根问到底了,阿龙阿虎两个小家伙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到了爷爷面前气都不敢出,好歹你们也说两句话啊。
“就我一个。”夜染衣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旁边的两兄弟。
阿虎朝他扮了个鬼脸,小声说,“阿姨,别紧张,爷爷每次见了生人,表面看起来都很凶,其实最慈祥不过了。”
方才把一个玩具火车递在阿虎手里,“拿着你们的托马斯,跟哥哥到外面玩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两个小家伙吐了吐舌头,熘了出去。
“你知道,方圆可是我们方家的顶梁柱……”方衡说着顿了顿。
“哦……”夜染衣不知道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随口应道。
“这么说吧,他这个大学生可是咱们方家几口人节衣缩食供出来的,为了让他上学,他的大哥方衡连高中都没念完,我和他娘可不准让他倒插门。”方才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夜染衣实在不知道怎么答复他,只好支吾着,“嗯……”
心里念着,方圆你小子快点出来救命,你们一家这是早就商量好了的,成心要我出洋相是不是?
阳泉在北方,比广海的气候凉了好多,虽然到了五一,还要穿上外套才行。
此刻,夜染衣却感觉被人架在火上烤着,浑身热的难受,忙喝了一口茶。
“伯父,这茶怎么……”夜染衣差点把喝进去的茶吐了出来,这哪是茶水,分明是自己小时候吃的糖稀,都能够抽出丝来了。
“对,这是糖茶,咱们农村的风俗,家里来了贵客,都要请人喝糖茶,越甜就代表主人家越有诚意。”
夜染衣口正渴着,却喝了如此甜腻的东西,只好勉强笑笑,“好喝,好喝。”只希望方才的盘问早点结束,万一自己招架不住,不小心露出马脚来可就糟了。
幸好这时方衡两口子和赖温也回来了,老爷子才结束了问话,忙着招唿赖温去了。
夜染衣好容易结束了噩梦般的时刻,急忙站起身来跟方衡夫妻说话。
“阿龙,阿虎,听说你家来了漂亮的阿姨,长得跟仙女一样美,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小院里左邻右舍的小孩子全来了,纷纷嚷着要见夜染衣。
“不行不行,染衣阿姨是我的阿姨,谁也不准跟我抢。”阿虎拼命摇着小手。
屋里的大人一时都笑喷了。
只有夜染衣笑不起来,这才是第一天啊,真要在这里呆上十天半月的,岂不是要掉层皮,是人过的日子吗?得想个办法趁早离开他家才是。
这时方圆也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跟大伙见过面,便说,“爸,大哥大嫂,昨天走得急,我和染衣到城里给妈买点东西。”
“人回来了就行,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虚礼,让染衣和赖师傅好好休息一下,买东西什么的明天再去也不迟。”方才虽然是个农民,但也曾走南闯北到过很多地方,说起话来颇有分寸。
方圆心里虽然不愿意,听父亲这么说,也只得依了,跟大嫂张罗着安排住宿的地方去了。
东厢房里的两间客房一直都空着,大嫂将新的被褥拿出来全部换过,叠放整齐,又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遍,这才叫夜染衣和赖温进屋休息。
从广海到阳泉的路上,大部分时间是赖温在开车,此时早就累了,一头倒在炕上,不一会就鼾声大作。
夜染衣也很困,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起方圆从他母亲房里出来时笑得古怪,母子两肯定说了些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苦于没有跟方圆单独相处的机会,只得把各种问题闷在了心里。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一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女的……
一会梦见跟方圆拜堂成亲……
一会又梦见自己从方圆家里逃了出去,而方母的病突然好了,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在自己后面紧追,这时前面出现了一条臭水沟,自己怎么跳都跳不过去,方母从后面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在背上一推,恶狠狠的笑道,“一眼就看穿你是个男的,想来勾搭我儿子,门都没有,今天就让你这个臭小子死在这臭水沟里。”
夜染衣大惊失色,伸手抓住岸边的一棵灌木,身子掉在了半空中,急忙大声唿救,“方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