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他说个所以然来,却又困难。
谢逞抿着唇一直未开口,青年倒也不介意。他的声音轻柔,桃花眼一弯遮住了潋滟的水光,也遮住了水光下隐藏的深沉旋涡。戚淮玉一手揉着莓果的脊背,轻声道:“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别来找他。”
言语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
谢逞忽然多看了两眼戚淮玉。
在谢逞的印象中,谢卿身边桃花不少,但那些桃花大多与谢翎脱不了干系。眼前这人,也是一样的吗?这样的想法刚刚从脑海中窜出来,就被谢逞给否决了。不,不太像。
对上眼前这个比他小上好几岁的青年时,谢逞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好似他孤身坐在空无一人的山野之中,而在暗处,则有野兽在对他目露凶光,等待着机会将他按死在地上。
意识到这一点,谢逞自己倒愣了一下。
他觉得挺无厘头的。
他对着青年皱了皱眉,声音听上去非常不客气:“你是谁?谢卿的事情需要你做主?”
“你管得真多啊。”戚淮玉似轻轻叹了一口气,弯腰将莓果送回房间,站在门口看着莓果一路钻进小房间不见了踪影。他才慢吞吞地转回来,脑袋微微一偏,他轻声问,“那要怎么样我才能做主呢?”
“什么?”
“是不是敲碎你的骨头,让你这辈子只能像个烂人一样躺在床上,你就不会管这么多了?”
说话间,他漫不经心的上前了一步。
身材颀长的青年明明长着张比花还漂亮艳丽的脸,殷红唇瓣勾起时却只让谢逞感受到背后涌起一阵冷意。男人下意识地想要挥手驱离正一步一步靠近的青年,然而手一抬起,却被戚淮玉抓了个正着。
那骨节匀称又瘦长的手指漂亮如同上好的瓷器,却在扣住谢逞的手腕时,令谢逞的脸一下便白了。
“你——”
谢逞大概做梦都想不到,面前的青年看着清瘦,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被扣住的手腕别说挣脱,连动都没法动一下。骨头被生生捏碎的痛觉一阵一阵钻进谢逞的血rou钻到他的脑海,痛觉神经在告诉他快撑不住了。
谢逞虽然是个私生子,可这么多年来是被谢父唯一看中的继承人,如同真正的豪门大少爷似的养起来的人,前半生连蹭破个皮都要被家里的管家保姆心疼一番。虽称不上多么娇气,可眼下疼到骨子里的痛苦却还是头一回。
他张了张嘴,粗气从嗓子眼钻出来。
下一秒,青年的脚踹在他的小腿上,生生将人踹了个趔趄,竟是直接双膝跪地。
嘭的声响吸引了旁人。
当谢卿皱着眉打开门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
谢逞面色苍白如雪的跪在地板上,一旁的戚淮玉双手背在身后,眉心微微拧起,漂亮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无辜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谢逞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出来。
你他娘的,差点把老子的手腕都给折了,现在问我怎么了?
可惜谢逞实在是疼的厉害,否则必定要当着谢卿的面拆穿戚淮玉这个装模作样的小人!
戚淮玉此刻正面对谢逞,注意到对方眼里已经攀上顶峰的愤怒,仗着谢卿看不到,唇角的笑容肆无忌惮。他无声的张了张嘴,明明谢逞也不懂唇语,却意外看明白了。
他在说:“你想什么时候死?”
谢逞:“……”
谢逞咬牙着忍着手腕的巨疼和腿软,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声不吭得转身下了楼,连那背影似乎都透着几分火气。
同一时间,戚淮玉转身往回走。他一扭头看到正靠在门上似笑非笑望着他的年轻男人,眼睛一亮,“哥,你怎么出来了?”
戚淮玉的脸真的的很有欺骗性。
他长相昳丽,五官更是出挑,像谢卿这种很喜欢看脸的人见了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对他产生好感。但这份感觉也仅仅只是一个感觉,孰轻孰重谢卿还是分得清的。
谢卿的唇角扬起淡笑,也没回答戚淮玉,只是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问道:“刚才怎么了?”
戚淮玉摊手,“谁知道呢,我一开门就看到那男的跪在地上。好像是平地摔了一跤吧,脸色挺难看的。”
说着又谈了一口气,“哥,你说怎么有人能这么蠢,这都能摔跤。”
谢卿狭长的眼眸望着他,眼里都是笑。
他重复戚淮玉的话,“是啊,怎么这么蠢呢。”
…
当天晚上,戚淮玉拉住了谢卿不肯回家,非要留在谢卿家里吃晚饭。谢卿倒也没有拒绝他,只不过晚餐准备得很随意,戚淮玉却吃得很开心,一会儿给谢卿夹菜,一会儿帮谢卿盛饭,殷勤得不行。
吃过晚饭,谢卿拿了手机打算下楼逛逛,戚淮玉也如同条小尾巴一起跟着下去了。
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远远望去天空一片灰沉,昏黄的路灯暗淡,谢卿和戚淮玉一前一后走在小道上,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