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陈老爷子,苏南锦还见过林延海和宋老爷子。
和陈老爷子相比,宋老爷子注重养生,保养得宜,满面红光。
林延海是从年轻时候开始坚持锻炼,到中年身子骨还硬朗强健。
人活到老,就靠那一股子Jing气神顶着脊梁骨,胸膛有壮志豪情,眼神里有光,那人就不算老,遭遇任何风吹雨打都能东山再起。
苏南锦左右巡视,懵懂地问:“学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学长笑说:“你第一天来,先帮着搬搬道具,适应下环境,一会儿我拿份剧本给你,把台词背背,明天再说。”
“哦。”苏南锦乖乖地就去找道具人员干活了。
过了几个小时,布景板搬到一半,苏南锦擦了擦汗,直起腰看了看四周。
陈老爷子的骂声传遍剧场:“我不是说了吗?台词是演员的枪和手术刀,士兵上战场要拿枪,医生进手术室要拿刀,你倒好,光着脑子就敢上台来了?”
台上漂亮的小女生手里紧紧攒着剧本,低垂着脑袋,几乎快哭了。
搬道具的师兄拍拍苏南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陈老师脾气不好,你多习惯习惯。”
陈老爷子还在骂:“什么?你说台词太多背不下来?陈老爷子:“小苏!过来!”
苏南锦一个激灵跳起来:“是!”
陈老爷子怒吼的声音太凶,一瞬间让他想起了陈北骂贺霖的模样。
陈老爷子把女主角的台词递给苏南锦,挑眉道:“来,展示展示,让大家伙儿看看!”
苏南锦猝不及防,剧本被塞进了手里,他举足无措,笑着含糊道:“这样不好吧?”
学姐还哭着,美人含泪,这会儿再找个活靶子打击人家,不是上赶着逼学姐吗?
陈老爷子见他不乐意,倒也没勉强,只问:“这部剧里有个不讨喜的角色,词儿多还费事儿,你肯不肯试试?”
话剧背景是民国乡村,男主有个刻板的教书先生,整天之乎者也,看不上新思想新文化。
这个角色最有特点的地方,在于教书先生当了二十年秀才,屡次落第,都魔怔了。角色所有的对话,出口成章,全是文言文,更显形象呆滞。
陈老爷子一提,苏南锦就想起来导员曾说过的吊书袋,惊喜道:“我愿意!”
这次他不再扭扭捏捏,翻开本子,花了五分钟浏览了一遍。
“这个故事好有意思!”苏南锦通览全篇,眼睛都亮了。
本子里的语言、用词,都非常有乡土特色,适当的俚语和俗称,都为整部剧争光添彩。
“......”苏南锦酝酿了一下,沉下心,缓缓将台词念出来。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苏南锦并不知道该如何宣泄情绪,如何摆出符合人物形象的刻板神情,只是按照萧行之教过他的强调和语气,稳当当地将台词抑扬顿挫地背诵出来。
“行了!哈哈!”陈老爷子指着苏南锦朝众人道,“瞧见没,这才叫基础功,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情绪、肢体神态都是后话,你先给我把词儿背利索了再说!”
学长在一旁笑眯眯地说:“这么短的时间,苏学弟还学了点儿乡音呀?”
“嘿嘿。”苏南锦挠挠后脑勺。
女主彩排走过场的时候,一句话重复说了好多遍。
苏南锦心里谨记着哥哥的话,吭哧吭哧干活,再暗中把听到的、看到的统统记下来。
他出于习惯默念了几遍女主的台词,没想到那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陈老爷子笑了笑:“就是没学过演戏,拘谨了些。”
陈老爷子说:“你这副乖学生模样,去做朗诵倒是不错,有人教过?”
苏南锦微笑着,骄傲又自豪地说:“我哥哥教的。”
“在不同的场合,扮不同的角色,”陈老爷子说,“你天赋不错,脑子好使,就多去看几部拿了奖的电影,揣摩揣摩,人家在不同场合是怎么做表情的。”
这番话可谓是掏心窝子的教诲,苏南锦糯糯点头,应下了。
剧场活儿多工作量大,新人进班子,甭管会不会,先帮着做杂事儿,有机会了再让上台,没机会就老老实实干活。
陈老爷子有心自己掏钱打磨个Jing品的剧,手底下亲传的学生、喜好的小辈都叫来了,借用央艺的场子,不算科班制作,却比那更讲究。
苏南锦来得完,错过了剧组的总会和围读,直接进了决定细节和走位调度的排练阶段。
陈老爷子豪气,包了整个场子,服化道在后台忙得热火朝天,演员们也各就各位。
那天背完词儿,陈老爷子只叮瞩他多学习,也不再交代些别的。
苏南锦听话乖巧,不做他想,安安静静地跟着道具组的学长跑来跑去做杂事。
军训过后,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