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这也太惨了。
他有点想认识新朋友,况且他玩《旋律奏响》玩了四年,多多少少有点感情了,也想顺带买点浅野初的周边回来。
荆棠望着天花板,呆了一下,心想:言叔叔怎么还没意识到浅野初和他的相似之处呢?
荆棠始终觉得对言琤的喜欢太难以启齿,所以总想等着言琤自己去发现。
活到二十二岁,这辈子也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结果却被自己搞得一团糟。
荆棠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次,从床上爬起来吃药。
要快点好起来,振作起来,然后尽快结束这一切。
晚饭还是赶在七点前做好了,今晚言琤让苗央晚些再来做卫生,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荆越那份详细到略显冗长的食谱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次言琤做的菜起码卖相还可以,看上去比较正常,只是不知吃起来味道如何。
荆棠看了看桌上的四菜一汤,问言决:“你尝过了吗?”
言决说:“没有。”因为有Yin影。
“我尝过了,觉得还可以,应该有进步。”言琤很恳切地说,“我很确定我的舌头没有问题。”
也是,言琤平常对吃还挺讲究的,如果真的难吃到无法下咽的程度,他可能就放弃这桌子菜另外点餐了。荆棠想到这里,决定相信言琤一次。他把筷子伸向最平平无奇的清炒大白菜,捻了一片菜叶子,送入口中。
炒得有点老,不过味道尚可。
“我也觉得还行。”荆棠咬着筷子看向言决,“你也尝尝呗。”
言决拧起眉,半信半疑地也去捻了一片白菜放进口中,咀嚼了一阵之后,眉头便渐渐地松开了,评价道:“进步非常感人。”
以前言琤做的菜难吃到他怀疑言琤谋杀自己,但这次的味道还算正常。
言琤这才松了口气:“那太好了。”他在心中感谢自己的老友留下了这样一份食谱。
吃完晚饭后,言决就该走了。他毕竟还带着行李,出行有些不方便,言琤便打算开车亲自把儿子送到江熠然那边去,但是又不放心让荆棠一个人在家,所以等到苗央来了之后才走。
荆棠靠在家门口朝站在电梯前的父子俩挥挥手,然后关上门,回身进了书房。他有点无聊,但是现在又没什么心情打游戏,所以想从言琤的书柜里随便找本书看。书很适合催眠,看着看着他就会睡着了。
言琤从学生时代就保持着阅读的习惯,因此在书房里放置了两个大书柜,里面几乎是塞满的。
荆棠一排排地挨个看过去,发现这些书要么是外文小说,要么就是医疗器械相关的研究专著,他就算拿出来看也看不懂,于是便蹲下.身来打开书柜下方的柜门,想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书。结果柜门一打开,首先吸引他目光的却并不是书籍,而是夹在密密麻麻的书籍之中的一本尺寸略大的相册。
该不会是言决小时候的黑历史吧?荆棠勾着唇,饶有兴趣地将那本相册拿出来,才翻开第一页,唇边的笑意便凝固了。
——这是言琤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画面上,年轻的言琤身着黑色的燕尾服,明玥则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婚纱,小小的言决也穿着一件小号燕尾服,被爸爸妈妈揽在正中间,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翻过去,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在右下角写着“3周年”。
言琤和明玥结婚的3周年。
荆棠莫名地有种失重感。他感觉眼前好像有点眩晕,五脏六腑都在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他见过言琤吗?
没有,应该是没有的。照片上的言决显然比他们初次相见时还要小一些,拍这张合照的时候言琤一家人应该在英国。那时他不过是活在言琤和荆越对话里的小孩子,他们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过任何接触,他甚至连言琤生命里的过客都算不上。对于那时的言琤而言,“荆棠”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一张友人晒娃时发来的照片,他有着幸福的婚姻和温暖的家庭,生活的重心全放在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身上。
眩晕感一阵又一阵地袭来,荆棠在一片昏沉中用力抓紧柜门,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至于跌坐在地。
等他终于将这剧烈的不适感强压下去以后,才发现,照片上竟然盛着几滴泪水。视物不清的双眼蒙上一层shi漉漉的雾气之后越发看不清了,三人的面容映进他的眼眸中,全都一片模糊。
荆棠吸了吸鼻子,起身去桌上抽了几张卫生纸,将照片上的眼泪仔细地擦干净。
他从来都知晓,他缺失了言琤人生中最意气风发、最鲜活的那几年。他们之间相差的二十岁,其实是一道无法填补的天堑。
他一直想要努力地不去在意横亘在他与言琤中间的鸿沟,也想要努力地忘记自己的嫉妒、不甘和遗憾。
可是这张照片,却唤醒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还有很多坎要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