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去酒吧找荆棠时,看到两人趴在吧台上头挨着头睡过去的情形之后,言琤就对金慕淮起了戒心。他总觉得,这个人的目的似乎不单纯,而且很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也因此,言琤不可能放心地用金慕淮推荐给他的人,而是另外托朋友找了Jing神科医生。
这几天来荆棠的状况也不是很好,虽然两人表面上十分和平,看似相安无事,但言琤却越来越感觉到荆棠好像在刻意躲避他,也不愿意跟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不仅如此,就连性格也越来越沉默了,除了必要的时候,好像都不怎么说话。
连续好几天,言琤起床的时候发现荆棠已经醒了,窝在客厅沙发里打游戏,等他下班回来之后,发现荆棠竟还是以相同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打游戏。言琤担心他又不吃饭,去问苗央,苗央只说:“饭是吃了,只是吃得不多,感觉他有点食不下咽。”
之后言琤又去问言决这几天有没有跟荆棠有过交流,言决却说现在荆棠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发消息也完全不回。
“荆棠应该真的生病了。”言决说道。
言琤把荆棠的这些异常的表现告知那位医生,医生说有可能是抑郁症,但是没见到病人本人,还是很难下诊断,要言琤想办法把人带去见她。
要把荆棠带到医院去,才能给他下诊断、开药,这点言琤当然知道,可是看荆棠如今的模样,恐怕不会听他的话。
现在已经是六月上旬,栎城的天气越来炎热,头顶的太阳十分烤人。黄昏时分,言琤从公司回来,推开门,看到荆棠正歪倒在沙发上,手里松松地握着手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茶几的方向看,眼神有些呆滞。
言琤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连忙问他:“小棠,怎么了?”
荆棠拿了个抱枕,捂住自己的脸,闷闷道:“学校通知去拿毕业证学位证……但是我不想去。”
荆棠之前还为了答辩那么努力,如今却连学位证都不想去拿了。言琤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荆棠带去医院。
言琤坐到沙发上,把荆棠脸上的抱枕拿下来,生怕他把自己捂断了气。
“不去就不去吧,让言决顺便帮你带回来也可以。”言琤伸手,想碰碰荆棠的脸,却被他偏过头躲开。
“……我回卧室睡一会儿。”荆棠坐起身,凌乱的碎发遮住大半眼睛,神色疲惫,整个人苍白得像张纸。他一眼都没有看言琤,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头发长这么长了都不剪,作息也完全混乱了。言琤捂住脸,吸气又吐气,然后起身进了书房,从抽屉里翻出一只药瓶。
前段时间他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失眠,去医院开过安眠药,但是没有吃完。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荆棠回了卧室,拉上窗帘遮挡住浓烈似火的夕阳,歪歪倒倒地躺到床上。
他在言琤面前说出还完债就离婚这种话,现在本该振作起来出去找工作赚钱的,可是脑子和身体一个比一个不听使唤,实在是提不起劲出门,就这样在家里颓废了一个多星期。
处理和言琤之间的矛盾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现在他如愿把言琤从身边推开了,可是却丝毫不觉得高兴,反而越来越消沉。这几天他和言琤依旧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却盖着两床被子,晚上谁不碰谁,单纯地背对背睡觉。他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噩梦,睡眠质量一落千丈,每晚都要醒上好几次,闭眼就是噩梦,最后折腾到五六点钟,实在不敢再睡了,就爬起来麻木地打游戏。
事到如今,荆棠自己也终于意识到他的确是生病了,可是他不想去医院,不想见陌生人,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便就这样拖着。有时他会悄悄望着言琤的睡颜想,他现在是真正变得“乖巧”了,不会再聒噪地缠着言琤矫情地发脾气,安静得像个哑巴。
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呢?
荆棠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只想快点结束这种折磨。
荆棠像具尸体一样在床上趴着。说实话这个时间他其实根本睡不着,只是不愿意和言琤待在一起,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回房间。
他睁着眼,脑袋空空,一味地发着呆,直到卧室门被人敲响。
言琤在门外说:“小棠,是我。”
荆棠没什么起伏地说:“哦。”
言琤推开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牛nai。
“最近你好像总是睡得不安稳。”言琤把牛nai放在桌上,说,“喝点牛nai吧,助眠。”他没有逗留,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出门了。
荆棠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那杯牛nai发呆。不知为什么,被言琤关心,竟让他觉得好难受,胸口涨得发疼。
上次言琤给他冲牛nai,好像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好像就是那天晚上,他发现阮涟给言琤发信息,他以为言琤会去找阮涟,却没有,言琤最后还是留在家里陪他。
如果那天言琤去找阮涟就好了。荆棠呆呆地想,这样,他就能更早地对言琤死心,而不会因为言琤偶尔温柔的关心,就越来越动情。
荆棠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