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些不清明了,刚刚在脑海里胡思乱想。想到这里是gay吧,金慕淮也来了,说明金是gay。又想到这人长得帅、工作能力优秀、似乎挺会社交还很自来熟,和言琤认识,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明——很可疑。
所以忍不住要问问。
金慕淮眸光流动,眼底藏着一点点狡黠,翘着唇角,语气轻飘飘的:“床上认识的。”
荆棠噗地喷出一口酒,想说话又被自己口水呛到,捂住嘴咳了半天。金慕淮一手撑脸一手给他拍背顺气:“这么激动干嘛。”
荆棠好不容易把气顺过来了,伸手一把抓住金慕淮的衣领:“真的假的?!”
金慕淮望着他,道:“假的,我跟言总型号对不上。”
荆棠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嫌弃地把人放开,咕哝道:“神经病啊你!”
“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逗逗你嘛。”金慕淮从容地理了理被荆棠抓乱的衣领,解释道,“其实是因为工作上的往来认识的。言总没跟你说吗,他今天之所以来栎城大学,是因为我邀请他来听我和医学院周院长的讲座。”
荆棠闷闷道:“他没说,我也没问。”当时言琤说来栎城大学有事办,他也没太在意。
“什么工作啊?”荆棠随口问。
“关于开发手术机器人的,我现在在帮明宜的团队做医学指导。”金慕淮道,“言总对这个项目很重视,除了我以外还请了其他国内外优秀的外科医生,往里投入了不少。”
荆棠点点头。他对此知道一点,也知道言琤正是被这个项目给套住了,否则言琤应该能一次性帮他解决掉所有的债务问题。
“……他最近是不是挺忙的。”荆棠低低问。言琤最近心情不佳,似乎总是心烦意乱的样子,荆棠是能感觉到这些情绪的。
“忙吧。”金慕淮道,“做生意的谁不忙啊。”
再添上他这个累赘,就更忙了。荆棠有些低落地想,而且他还总是对言琤使性子耍脾气,又是气走言决害他们父子关系决裂,又是饿昏自己连累言琤去医院陪他,又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言琤冷战,言琤肯定烦死他了。
为什么他就是学不会老实一点呢。
不说能帮上言琤什么忙,起码不要总是给言琤找事吧。
荆棠想起几个小时前言琤在车上流露出来的疲惫神色,越发感到难过,总觉得这些全都是他导致的。
正想事情时,一只手忽然从发顶落下,揉了揉荆棠蓬松柔软的黑发。
金慕淮哄他道:“不要胡思乱想,对身体不好。”
“哈?”荆棠歪了歪脑袋,躲开男人的手。
摸头权可是他爸妈和言琤的专属。
“我说真的。”金慕淮也不恼,收回了手继续执杯喝酒,“言总挺担心你的,还找我给他推荐Jing神科医生来着。”
“为、为什么……”荆棠愣了一下,“我看起来有病吗?”
“有的时候生病的人是感觉不到自己生病了的。”金慕淮望着他说,“但旁人却能看得分明。”
荆棠有点生气,固执地说:“我没病。”
他神智正常行动自如,既没有自残也没有想自杀,连爬床这种肮脏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不惜伤害言琤和言决也要好好地活下去。都这么努力地生活了,凭什么说他有病。
只是因为爸爸妈妈不在了,所以才有点孤独有点难过而已。
“……我没病。”荆棠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又哑声重复了一遍,也不知是要说给谁听。
金慕淮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后来荆棠醉得昏迷、沉沉睡去时,又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内容无非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些恐惧。
他梦到他像父母一些被不知什么人推进拥挤的人群里,摔倒在地,身上踩过许多双脚,怎么爬也爬不起来,就快要断了气。
也梦到言琤终于烦了他厌了他,将他扫地出门任他自生自灭,他等在楼下不肯走,淋了一身的雨。
还梦到小时候的言决气愤地将他从言琤的怀里拽出来,朝着他鼻子给了一拳,厉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要脸抢自己的爸爸,说从此再也不跟他做朋友。
早上六点的时候荆棠被噩梦吓醒了,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偏过头时,看见言琤熟睡的模样,只觉得想哭。他伸出手,轻轻抚平言琤微皱的眉心。
都怪他,害得言琤连沉睡时也皱眉。
荆棠有些想念五岁时见过的那个言叔叔,高大英俊,眼底含笑,对他很耐心很温柔,怀抱也是暖暖的。
那种感觉现在好像已经找不到了。即便他已经和言琤接过吻做过爱,从头到脚都被爱抚和占有,却总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
言琤变了,从他故意灌醉他的那一夜开始。
不愿再哄他,话语里时常带刺,总是显得烦躁而疲惫,也不许他再喊言叔叔了。像在刻意躲避什么似的。
荆棠想起从葬礼回来的那天下午他与言琤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