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志清礼部尚书与唐景昇兵部尚书对峙之时,朱红色的宫门也缓缓开启。
宓葳蕤挺直脊背,只见喻苏一身轻甲在前,眉目疏淡却藏着冷厉。
终究是赶上了。
两人视线相对后,他合手躬身拜下。
“臣恭迎殿下回朝。”
轻骑直入宫中,马蹄声打断了试图捉拿吴志清和礼部尚书的御林军,变故陡生,御林军上前便要阻挡,但哪里是Jing兵暗卫的对手,两三下便被卸去了武.器。
若非国丧期间宫中不易见血,此时北辰宫前恐怕已是尸山血海。
“本王奉诏回京,捉拿反贼,肃清朝堂。”喻苏手持圣旨,大声道。
随着喻苏喊话,吴志清也拿出怀中之物,“遗诏与传国玉玺在此,先帝有意传位与顺王,尔等速速伏法认罪,若有违逆,当场诛杀!”
徐锦州趁乱往喻轩那凑了凑,不过多时对方便开始大吼大叫,周围人只当端王惊惧,许清雅顾不得掩藏,命人按住喻轩的同时,朝着周围的侍卫吼道:“还不快护驾!”
然而本该听命于她的侍卫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生生将围着喻轩的几人孤立。
喻苏独自一人登上月台,视线从唐景昇脸上划过,随即看向疯癫的喻轩和紧扣着喻轩手臂的许清雅。
“先压入牢中,容后再审。”面对这几人,喻不欲多言。
尤其是看到唐景昇难以言喻的凄苦表情,便知他多年的盘算终究落空,先帝于治国一道虽然平平,但在把控人心的事情上,到底更胜一筹。
当年先帝不惜以纵容德妃与许妃构陷柔妃的方式,意图削弱唐家势力,稳固皇权。
可惜母妃本就是唐家送入宫中的祭品,目的便是为了迷惑先帝,让先帝误以为能够借力打力,实则对唐家而言,当年之事根本未能伤他们分毫。
不过如今,先帝终于成功将唐家算计了进去。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捏造口谕,与谋逆者沆瀣一气。
即便喻苏不知道柔妃当年的与唐家有关,仅凭这点,喻苏登基后若要服众,也不可能轻判。
登基大典途中更换皇子,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
然而当礼部尚书重新宣读遗诏,喻苏从吴志清手中接过传国玉玺后,这一次,文武百官再无异议,心甘情愿地俯首叩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祥云入境,帝星归位,此乃盛世之兆。
登基大典之后,喻苏将住处定在了明和宫,先帝留下的烂摊子不少,光是关押在狱中的贤王等人就需尽快解决。
宓葳蕤则忙着给朱济善治伤,如此一来,两人竟是只能在朝会上相见。
朱济善在天牢走一遭,受了不少罪,要不是宓葳蕤炼制的那枚回阳丹,还不一定能挺得过来。
宓葳蕤劝他辞官养老,结果伤一好,人立马跑去了太医院。
一切似乎在朝着本该运行的方向发展着,但宓葳蕤却知道,在上一世喻苏会在明年身死,这是他带给喻苏的劫难,唯有他能化解,也本就该由他来化解。
化解的方式并不难,只需他将喻苏经受的亲自经受一遍即可。
这对于九命狐妖来讲算不得什么,但留在宫中到底不便,好在如今有现成的理由。
宓葳蕤寻到喻苏时,喻苏正埋头批阅奏章 。
“皇上若是日日如此,怕是要累垮。”
“你来了,我还当你不愿见我。”
“怎会?”宓葳蕤捏着喻苏的手,见人笑起来,才提起话头,“关于去皇陵守孝一事,皇上打算何时下旨?”
“此事不急。”其实在宓葳蕤提起这事前,喻苏就有过下诏改制的想法。
“早一日出发,还能早些回来。”宓葳蕤不着痕迹地劝。
现在宓葳蕤说起,喻苏便将想法告诉了他,“你说我下旨将去皇陵守孝一事改为留在宫中如何?”
“不可。”宓葳蕤想都不想就否了,“如今你刚刚继位,诸事未定,贸然改制恐引得言官上谏。”
喻苏脸色一垮,明知宓葳蕤说得有理,却仍有些郁闷,“那你说,何时下旨适宜?”
“便选在下月初五吧。”
国师替新帝守孝,虽是祖制,但这事说白了并非美差。
是以临行前,新帝皆会为其践行。
喻苏站在城楼上,直到看不清宓葳蕤的身影,才在安顺的劝说下回宫。
与宓葳蕤一同离开的,还有秦越和本应迁居太妃住处的陆英,陆英的身份不易宣扬,但等到边关便可换个身份,光明正大地与秦越在一起。
三人于泉州分手。
除了必要的护卫,此行宓葳蕤身边并无药仆跟随,决明被他留在了宫中,有决明与林轲在,他也能安心在此历劫。
皇陵清冷,宓葳蕤却不觉孤苦。
不过三年,自此之后便再无妨碍。
第一年元日后,新帝将年号改为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