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 三人走进屋内。
“让三哥费心了。”宓葳蕤语气自然, 熟稔的模样活似他与秦越相识已久。
喻苏早就见识过宓葳蕤反客为主的功夫, 听到后丝毫不觉意外。
反观头一次有此遭遇的秦越,瞪着眼鼻翼翕动,挣扎半晌后,终是在宓葳蕤那张笑面中落败, “……你,也罢。”
说着又朝喻苏瞧了一眼。
这回他可没错过宓葳蕤捏住喻苏左手的小动作。
忆起过往, 秦越不禁嘴角抽动。
喻苏幼时每回来秦家,除了亲授武艺的祖父, 任谁都别想近身一尺之内。
那时家中六弟见喻苏长得好,想同他一道玩, 不知道被打跑了多少回。等年岁再大些, 更是不用说。
秦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索性绷着张脸, “在外你我还是当以官职相称。”
“愚弟明白。”宓葳蕤从善如流。
将军府的午膳很是简单,胡饼配上一碗rou汤,与驻扎在城外的大军并无区别, 唯独桌上多了一盘青菜,算是特供。
秦越自有一套治军的原则,不会因喻苏和宓葳蕤的身份给予优待。
宓葳蕤与喻苏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用膳时很是和谐。
何况军中厨子的手艺并不差。
胡饼做得酥香,rou汤是用的是滩羊rou,炖的糊烂,出锅撒上一把葱蒜,便足够鲜美。
虽有些重口,吃完却是浑身暖意极为顶包。
三人同桌而食,秦越努力放慢速度,仍比宓葳蕤喻苏快了不少,这是在军中待久了养成的习惯,“我还有事要去军中,便不陪着你们了。”
“三哥稍等。”宓葳蕤将人叫住。
秦越面露疑惑。
却见宓葳蕤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陆药师的信,三哥不若看完再去吧,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宓葳蕤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秦越心上,他愣怔片刻才接过信,可见心中并不平静。
秦越小心翼翼地抚平边缘因力道太大捏出的褶皱,随后将信放入怀中,对宓葳蕤郑重道:“多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三哥言重了。”
一旁的喻苏也是神情讶异,显然不知情,宓葳蕤朝他笑了下,用眼神示意稍后同他讲。
秦越并未与宓葳蕤争论,回了一礼后,才转身离开。
宓葳蕤坐回远处,见喻苏嘴边沾了些酥皮,抬起手轻轻擦掉,“可吃饱了?”
“嗯……”喻苏为难地看了眼碗中还剩不少的羊汤,正准备端起来继续喝,便被宓葳蕤抽手拿过。
“你脾胃虚弱,不宜多食,剩下的我来便好。”宓葳蕤自然而然地端过碗。
倒是喻苏有些羞赧。
自小到大,还从未有人与他同吃一碗饭。
喻苏轻咳一声后,才低声说道:“宫中传信不易,父皇在陆英那安插了眼线,此前我与他传消息险些被发现,没想到你竟是能将信带出来。”
“殿下小看臣了。”宓葳蕤放下碗,拿起布巾擦了擦嘴,“青云阁今非昔比,只要殿下愿意,我便能成为殿下手中的一把剑。”
喻苏怔怔地看着他。
“殿下莫不是要感动得哭了。”宓葳蕤笑问。
喻苏没说话,只用力握住了宓葳蕤的手。
*
饭后,两人被带到提前收拾好的厢房。
军中讲究不多,同帐而眠更是常事,下人送上帕巾热水后,便悄声退了下去。
两人梳洗一番后,坐下谈起正事。
来阳池的途中,宓葳蕤便于喻苏说了采药之事,但途中到底人多眼杂,有些话不便多说。现下到了将军府,行事便方便了起来。
商议一番,终是觉得尽快入山为好。
趁着边关战事未起,应当能省去不少麻烦。
是以酉时过后,两人便早早睡下了。
至于秦越让人送来的那张软榻,终究是没派上用处。
翌日。
天色放晴。
宓葳蕤照计划前往玉怜山。
未免动静太大,随行的人并不多却皆为Jing锐。不过惠仁帝派来的五名暗卫,早被夜九等人取而代之。
如此,喻苏也能放心些。
十几人轻装简行,从小道步行八里,终于抵达山脚。
终年积雪的玉怜山巍峨耸立,即便还未上山,已能感受到逼人的寒意。
有侍卫请求打头开路,却被宓葳蕤出言拒绝。
瑶仙草生于荫蔽之处本就难寻,由他人开路虽说安全了不少,但侍卫到底不识药性,终归不妥。
山路陡峭险峻,山中雪雾弥漫。
宓葳蕤走的不快,他有心用灵气探寻却是不敢。
此处到底不是灵气充斥天地的长洲山,若是轻易用灵气让山中生灵活跃起来,搞不好会引得雪崩。
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