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高热不断,重则于性命有碍。
然而窦章却毫不在意。
若不是有足够的底气,便意味着维系窦章与喻轩关系的纽带,其实并无他所知的那般坚不可摧。
宓葳蕤暗自思量之时,窦章也暂且按捺住了心中的不耐。可一想到近日不复以往活跃的母蛊,微微松弛的心神又再次紧绷。
早在喻轩和淑贵妃打算将计就计,以此搏一个救驾之功时,他便极力反对。
毕竟救驾难免会伤及自身。
若这伤全由喻轩受着,窦章乐得冷眼旁观。
然而喻轩体内种着双生蛊的另一枚母蛊。
此蛊食灵气而存,一旦种下,便会与宿主一体同生。
灵气充足时,母蛊则会滋养体魄,抵御外邪。
重伤之下,为保宿主性命,母蛊会自行调用灵气护住心脉,灵气耗尽,先是陷入假死之状。此后七天内,若不能取灵气喂食,蛊毒便会提前发作。体内种着子蛊的人,需得源源不断地给母蛊补足灵气。
要知道,灵气本就难得。
每年不间断地从各郡县遴选药仆至白露山,便是为了能寻到资质不错的孩子。
然而自昆城地动以来,灵气消弭,灵狐对伽邑国的庇佑日益衰弱。
加之十多年间,寻到的药仆中唯有宓葳蕤天赋绝佳,得以传承国师之位,所以即便宓葳蕤只是窦章眼中的一枚棋子,他仍不敢随心所欲,甚至在找到能替代宓葳蕤的人选前,还要保证宓葳蕤性命无虞。
可喻轩却仗着双生蛊肆意妄为。
如今灵气不足,母蛊已进入假死之状,七日之内,窦章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蛊毒便会提前发作,蚕食宓葳蕤体内的灵气来补足自身。
是以一回宫,他便将宓葳蕤唤到青云阁。
见宓葳蕤并无不适,谈吐如常,心道还好自己回宫及时。
“既如此,本座稍后便去看看,这里无事,你先退下吧。”窦章说着疲惫地阖眼,自然没能看到宓葳蕤探究的神色。
青云阁霎时沉寂下来。
宓葳蕤迈着步子在朝屋外走的同时,将灵气铺开,方才一进屋,他便发觉窦章周身竟没了蛊虫的气息。
蛊毒未解,蛊虫仍在体内,母蛊怎会没了踪影。
灵气在青云阁内飞窜而过,即便是隐蔽的角落也没放过,探到的结果却与宓葳蕤之前感觉到的并无二致。
这般重要的东西,窦章绝无可能丢弃。
况且围猎离宫前,那母蛊还被窦章小心地藏在枕边。不过短短几日,即便母蛊放去别处,蛊虫特有的蛊毒气息也不会这么快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退出青云阁,宓葳蕤将灵气重新汇聚于掌心,随后合拢五指,周遭的混沌之气瞬间被逼退。
微不可查的气流打碎了平静的雨幕。
豆大的雨滴溅落在石阶上,宓葳蕤看着晕开的水迹,眸色愈发深沉。
母蛊不可能消失。
既如此,唯有一种可能。
——窦章并非真正的下蛊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垂死病中惊坐起,突现一只咕咕人
第74章
这样的结论摆在眼前, 实在不难猜出真正的下蛊之人。
得知真相,宓葳蕤心中并无多少通透之感,想起喻轩透着算计的笑, 陡然生出的憎恶让体内的血ye都鼓噪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 将脑中纷乱的碎片压下。
平静的面容已看不出丝毫情绪, 但犹如怨念的恨意却侵蚀到四肢百骸,宓葳蕤甚至对携带着蛊虫的自己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厌恶感。
与其让蛊虫将自己的理智一点点蚕食殆尽, 不如一开始便自我了断,免得……
“少师大人。”
免得,什么?
蓦然响起地话音让宓葳蕤怔在原地,他循着声望过去, 看到安顺带着笑的面孔, 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安顺自是明白宓葳蕤在看什么, 笑眯眯地说道:“殿下今晨与两位伴读一道去了太学, 这会儿临近午时, 奴婢正要去送午膳。”说完还抬了抬手中的食盒。
听到安顺的话,宓葳蕤的神情温和了不少,“殿下体弱, 膳食上还需Jing心些。”
“宓少师说的是。”安顺脸上的笑意更甚,“这不,今个杜若姐姐便准备些温补的东西, 就盼着殿下能多吃上几口。”
宓葳蕤听到这,话里少了几分方才的温和劲,“还请公公叮嘱殿下一定要多用些饭食, 莫要任性。”
“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以宓少师与主子的关系,安顺知道,今日这午膳应该是妥当了。
“如此, 我便不多言了,免得耽搁了殿下用膳。”
安顺“诶”了声,恭恭敬敬地行完礼才拎着食盒小跑着离开,心想着待会儿见了主子怎么把偶遇宓少师这事提一提,务必要做到让主子乖乖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