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唤我去雍华居,如此便先行一步。”说罢转身离开,丝毫没有以往的拖泥带水。
如今宓葳蕤不用再刻意假作不知,是以喻苏表现出的疏远和冷淡他看得分明。
这样抗拒的模样让宓葳蕤拧眉沉思。
喻苏到达雍华居时,惠仁帝刚刚批阅完一本奏章 。
听到通传,他并未停笔,而是转手拿起另一本。
喻苏走进屋内,撩起衣袍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惠仁帝翻阅奏折,“起来吧,坐下说。”
喻苏谢恩。
坐到一旁的靠椅上。
“听闻那个名叫宓葳蕤的少师如今还住在竹林海。”惠仁帝问得很是随意,但纸张发出的脆响显得屋内气氛骤然收紧。
喻苏不解惠仁帝为何有此一问,但他既然敢让宓葳蕤住进院中,便想到了会遇到的种种情形。
“此前刺杀,正是宓少师救了儿臣一命。”
“若是算上三年前儿臣见喜那次的照料,宓少师已救了儿臣两回,而且刺杀一事,到底因儿臣而起,事后宓少师身中剧毒目不能视,儿臣到底觉得欠下了恩情。”
喻苏微微低垂着头,脸上的忐忑一览无余。
惠仁帝盯着喻苏并不言语,似乎在确认他表情的真实性。
良久后,见喻苏愈发紧张,惠仁帝终于大发慈悲般,开口打破了一室沉寂:“那你可知,这个宓少师曾帮着你大皇兄给你下过毒。”
喻苏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惠仁帝收起手中的奏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喻苏诧异。
不过不是因为宓葳蕤受大皇子给他下毒一事,而是此事竟然会从惠仁帝口中听到。
他的好父皇果然对他们不放心。
“知恩图报并非坏事,但识人不清便是大忌。”惠仁帝训斥。
喻苏起身重重跪下,那失了力气的身体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张了张嘴:“父皇,我,儿臣,怎会如此。”
“你看看你这样哪有半点皇子的样子。”惠仁帝似是气急。
喻苏猛地抬起头看向惠仁帝,急切地辩解道:“儿臣只是觉得……”
“行了,你退下吧。”惠仁帝不耐地挥挥手,“此事朕不欲出手,该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莫让朕失望。”
喻苏紧咬牙关,脸上带着几分不服气,但碍于惠仁帝的威严,只得行了礼起身离开。
李忠见五皇子离开,上前将惠仁帝手边的茶满上,看了看惠仁帝不见怒意的脸,笑说道:“三年未见,五皇子还是同往常一样,敢和您顶嘴。”
“他这性子到底还是像柔妃多,这么几年也没什么长进,朕不免要替他多Cao心几分。”惠仁帝语气无奈。
李忠嘴上称是,心里却是另一番感想。
当年柔妃如何死的他就算不知全貌,这么多年下来也能猜个大概,更不用说某次轮到他守夜,他还听到皇上睡梦中喊着柔妃的名讳,让人放过他。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皇上怕不怕李忠不知道,但他这做奴婢的便是知道也要烂在肚子里。
第34章
雍华居外不断有护卫来回巡视。
无人敢擅自靠近帝王住所,更不可能从外随意窥探院内。
喻苏走的不慢。
浑身压抑的怒气仿若化为实质。
安顺小跑着跟在他身后,眼见着主子的脚步由快到慢,最后停了下来。
虽不知主子和皇上之间的谈话为何,但由主子此时的表现可见所言之事并不愉快。
厚厚的云层笼罩着白露山,严丝合缝,透不进一丝光亮。
即便午时刚过,待在室外也没有丝毫暖意。
安顺看了看天,大片的乌云压了过来,“主子,快要落雨了。”
“那便回吧。”喻苏的声音很平静,但安顺却听出了一丝并不明显的冷意。
天边雷声大振,电光照亮了Yin沉的天色。
山雨欲来。
待在药田的宓葳蕤并未着急离开,直到接近晚膳才独自回到竹林海。
他前脚踏进院中,后脚暴雨便倾盆而下。
“少师,您回来了。”决明手中拿着蓑衣和斗笠,显然正打算出门。
自从宓葳蕤眼睛恢复,行动不再受限,便不愿让人处处跟着。
是以如非必要,决明绝不会上前碍眼。
宓葳蕤应了一声,他觉得今日院内有些不同,进屋后才反应过来,除了决明,屋内屋外竟是再无他人。
“兰芷呢?”宓葳蕤端起桌上的温水一饮而尽。
决明本就打算说起这事,宓葳蕤问起倒是正好,“听说五皇子今日从外边回来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午膳也没用,兰芷姑娘不放心,午后说去看看。”
“所以,看到现在未回。”宓葳蕤单纯是在陈述事实。
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