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胡说!嘶……”沈停云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张牙舞爪地炸起毛来,结果扯到了肩胛上的伤口,倒吸了口冷气,“王爷忙便忙了,我一个侍卫而已,怎么能劳烦王爷?”
“这话可就生分了,王爷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也清楚。你昏迷这几天,王爷可担心着呢,我不第一时间去禀报,反倒又是我的不是了。”
仓铭说着说着嘴又欠起来,端着个空药碗站在门口,笑道:“好好跟着王爷,说不定什么时候收你做个侧室。”
沈停云气得满脸通红,也不管自己的伤口,起身就要去揍仓铭,仓铭捧着碗就往外逃,边跑边喊沈停云回床休息,刚跑出门口,迎面撞上一人,碗里剩下的药渣也泼洒了对方一身。
看清了自己撞上的人后,仓铭吓得不轻,立刻连连告罪。
“无妨。”越华看了身上药渍一眼,皱起眉头,微微有些不悦,但嘴上并未责怪,问身边侍婢要了绢布草草擦拭了一遍,随后目光越过仓铭,朝他身后看去。
“听说沈侍卫为了王爷身受重伤,我刚到王府,想着过来看看。”越华道。他初来王府,正是拉拢人心的时候,虽然沈停云只是个下人,但王爷看重,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而刚到院中便听到了“做侧室”的话,说明自己这一趟确实没有白来。
“公子来得巧,停云刚醒。”仓铭笑笑,引着越华走到沈停云床榻边,又跟沈停云说,“这便是越华公子,咱们以后的当家主母。”
越华忙说不是。
沈停云靠在床头,没看见越华的脸,扯着架子要给越华行礼,被越华拦住了。
“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人,没这么多礼数。”越华道。
仓铭想起自己方才瞎说要沈停云给王爷当侧室的话,噗嗤笑了出来,随后又立马告罪说要去后厨送药碗,为越华搬了个凳子,匆匆走了。
仓铭走后,沈停云这才看清越华的长相。
越华风尘出身,没有束发的习惯,墨发披着,在脑后挽了个小髻,月白色的袍子穿得很是松散,几乎是搭在身上的,只需一股风就能把衣袍吹散,这身打扮若是换了旁人定会显得孟浪,但在越华身上偏成了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怎么了,沈侍卫?”越华见沈停云盯着自己,开始不自在起来。
沈停云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对方太过冒失,立刻告罪。
只不过越华的相貌,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似乎自己很久以前就见过这个人。
“属下冒昧一问,公子从安南郡来,可是安南本地人?”
越华立刻否认:“我原本是京都人,幼时家中遭祸被卖到了安南,十多年不曾回来了。”
沈停云想起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孪生弟弟方霭。他们虽是孪生兄弟,长得却并不是一模一样,只是眉眼相似罢了。
有没有可能,越华公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
这个大胆的想法令沈停云心跳加速,几个呼吸间,他数次差点问出了口。
但越华却没有与他继续闲聊下去的想法,之后交谈的话也是淡淡的。做做样子而已,谁会真想跟一个下人交上朋友?
沈停云敏锐地看出了越华的烦躁与敷衍,便开口试探:“公子可是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仓铭说你在这儿,果然在。”齐时雨笑着进来。越华的打扮很容易辨认,不需要进行过多分辨。
见到齐时雨进来,越华脸上立刻换了一种表情,方才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脸上再次容光焕发起来。
“殿下,我听说沈侍卫醒了,特意来看看他。”随后越华嘴唇稍稍抿了一下,从凳子上起身,向后微微后撤,看起来欲言又止。
齐时雨手掌搭上越华的肩膀,朝他柔声问道:“怎么了华儿?”
越华看了看靠在床头的沈停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沈侍卫讨厌了?王爷来之前,沈侍卫似乎是想赶我走。”
“不是的!”自己明明没有那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越华公子误会。沈停云紧张地看向王爷,生怕连王爷也误会了自己。
“属下见公子有些许倦怠,恐怕公子身体有恙,才开口询问,并没有要赶公子走的意思。”
沈停云着急开口,他太怕了,太怕王爷因为越华的一句话开始讨厌自己。
齐时雨拍了拍越华的肩,意思是听到了没有,方才的事别忘心里去。
越华挤了个笑出来,朝沈停云说:“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随后又眼角带泪朝齐时雨说:“我是小地方来的,又出身贱籍,承蒙王爷念着往日恩情才能侍奉左右,下面的人难免有口舌,因此才多心。”
齐时雨心疼地将越华按在胸膛上,临走前又朝沈停云道:“即便是无心,也不能对华儿无礼,惹他伤心。以后华儿便同本王一样,你怎么对待本王,就要怎么对待华儿,懂吗?”
沈停云委屈极了,紧咬着下唇点头。
“那就给华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