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导致他的思维也不受控制地发?散开去。
就“一起住”三个?字,两个?男生?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不论是破碎的理想,失意的高考,还是家庭的阻挠,都暂时偃旗息鼓,收回带刺的爪牙。
裴箴言感慨道:“孩子长大了,都会说虎狼之词了。”
陆仅:“……”
每次裴箴言说这个?句式,他都不禁怀疑自己在裴箴言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四肢退化心智不全的智障形象。
他揉了揉裴箴言的嘴唇,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笑,还老是说。”
裴箴言不甘示弱地反驳:“不好笑那你别笑呗,又没求你笑。”
指腹传来嘴唇细腻温热的触感,陆仅没心思跟裴箴言拌嘴了,眼神?胶在那一抹唇红齿白之上,偏过头去吻他。
鼻梁相抵,呼吸交错。
这是高考以来他们之间最安宁的一幕。
裴箴言从前听别人说异地难熬,他只当?异地的苦在于相思,到?这会终于切实理解异地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没法及时消除嫌隙,再小的问题都会被一点点拖大,不知?不觉间消磨掉彼此的安全感。
即便感情基础深厚如他和陆仅也无法全身而退,他甚至提了分手?。
而那些异地产生?的山崩地裂,事实上只需一个?简单的拥抱或亲吻就能抚平。
这么一想,他对接下来一年的异地更没信心了。
汤宁的电话很煞风景,陆仅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把手?机给了裴箴言。
裴箴言压下轻微的喘息,接起来:“喂。”
“该下来了。”汤宁催促,“小不忍则乱大谋,下次还想出来就自觉点。”
她说的是实话,裴箴言这次的表现直接关系到?接下去的人身自由?,他匆匆应下:“就来。”
陆仅眼中的失落不加掩饰,裴箴言心生?不忍,拿脸颊蹭了蹭他的,本?想告别了,这一触碰又走不了了,他放纵地将下巴抵到?了陆仅肩上,双臂紧紧将其抱住。
“你妈妈到?底怎么同意的,为什么我?爸妈就不可?以。”
陆仅摸着他的后?脑勺,突然灵光一现,他整理自己大脑中闪过的信息片段,若有?所思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是因为她太爱我?,所以不顾自己的感受。”
“但我?现在想想,这可?能不是全部的原因,我?妈和你爸妈在我?们的事情上,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妈知?道真相后?有?自欺欺人和粉饰太平的余地,而你爸妈完全没有?。”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谁都知?道把话说开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们对摊牌的恐惧不亚于我?们。你直接在朋友圈公开了,弄得人尽皆知?,他们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还没从晴天霹雳里回过神?就被迫必须表态,这种?情况下,激烈反对是必然结果。”
“我?举个?例子,今天姐姐带你出门?,他们真的想不到?姐姐可?能会放水吗,就算她真的铁了心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也不是任她摆布的提线木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你会想办法逃,无所不用其极地联系我?。”
“这些你爸妈都能想到?,但是只要真相没有?摁到?他们面前逼他们接受,他们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今天能出来,就说明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到?无可?转圜的地步。他们只关了你三天而已,就怕你出事怕得不行,巴巴地让你姐带你出门?。”
“你的安危以绝对的优势凌驾在他们的反对之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裴箴言跟家里斗了三天,俨然和父母反目成仇,如果不是陆仅提点,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一层。
陆仅说的不无道理。
他被愤怒蒙蔽的亲情终于恢复些许感知?,被蜜蜂蛰了一口似的肿痛起来。他几乎忘了自己出柜的决定?有?多自私,置父母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而他这几天的表现,无异于伤口撒盐。
想想小孩确实都是讨债鬼。
“最近听话一点。”陆仅扳着他的肩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些,“不光是为了让他们好受一点,也为我?们自己。”
“我?有?信心,我?们能赢得这场革命。”
裴箴言乐天派思维发?作,幻想着他爹妈已经欢天喜地答应他和陆仅的婚事的画面,愁绪一扫而空,飞快亲陆仅一下当?做吻别,急哄哄要回家表现二十四孝:“那我?走了。”
“……”听话确实是陆仅提的,但裴箴言走得未免也太潇洒了。
好在裴箴言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了,抢过他的手?机塞进自己内袋,揽着他的脖子胡乱亲他两下:“手?机给我?了,晚上跟你打电话。”
*
回到?家,父母果然没有?过问太多,证实了陆仅的猜测。
裴箴言没敢把殷勤表现得太明显,以免惹人怀疑,只是冷着脸把志愿给报了,裴正和汤婉约守着他,看他没闹幺蛾子老老实实填好学校和专业,俩人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