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转右绕,王猛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下,鬼祟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快速推门而入。
陈余之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盯着那扇门若有所思。刚才情急之下,他给警署打个电话,正巧被孙永仁接到,于是担负起盯梢的责任,必要时,还要替江月楼他们拖延时间。
他很着急,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心想,万一王猛要转移,他不一定能拦得住。
又过了一会,屋顶上冒出袅袅炊烟。
门突然被推开,王猛探出头来四处观察。陈余之反应迅速,立刻退到角落里,避开他的视线。
余光中,王猛将门关好,左顾右盼地往一侧离去。
陈余之正要跟上,看着紧闭的大门又有些迟疑。
如果他跟着王猛离去,不但会让江月楼白跑一趟,而且很可能会跟丢。瞧王猛如此小心翼翼,这个房子里一定有他最重要的人,与其跟着他到处乱跑,不如将他逼回来。
陈余之打定主意,转身往房门走去。
此时,王猛正压低帽檐快步离开巷子。忽然,身边的人sao动起来,有人大喊着:“起火了!”
他微微侧过头,顺着众人指点的方向看去,发现冒烟的地方居然是他刚出来的地方。
那是他的家。
他猛然一怔,顾不得多想,立刻转身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越靠近家门,冒出来的烟越浓郁,他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大声呼唤着母亲。
可是,他并没有看见火苗,只有地上放着一块不断冒烟的烟饼。
王猛立刻意识到上当了,刚要动作,背后却被人用枪顶住。他顿时老实了,举起双手僵着不动,却轻微地转头,用余光观察后面的情况。
陈余之手里拿着一根短树枝,紧紧顶在王猛腰上,假装持枪威胁他。
但到底经验不足,被王猛看出了端倪,找准时机,脚尖一勾,将烟饼踢了起来,顿时烟雾弥漫开来,熏得人什么也看不见。
王猛自己早有准备,迅速捂住眼睛避开直冲的浓烟,同时借助烟雾熏到陈余之眼睛,分了他心神,身体一动,下了他手上的“枪”。但他想进一步扣住偷袭他的人时,却被那人身手矫健地躲开。
烟雾散去,两人面对面,王猛认出陈余之竟是那夜在仓库帮他们包扎治疗的医生。
他呸的一声在地上吐了口口水,凶狠道:“又犯到爷手上,可就怪不得别人了。”他说着,活动着筋骨,准备对陈余之下手。
此时,屋子的门被推开,一个视力极差,几乎半瞎的老太太摸索着出现在门口。
“小猛,是你吗?”
王猛一惊,瞪了陈余之一眼,朝他娘迎了上前去。
老太太依旧看着陈余之的方向,视线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抓着儿子的手问道:“还带了别人?”
“伯母,我是王猛的朋友。”陈余之无视王猛目光中的警告,向前走了几步。
他的话让老太太很高兴,忙招呼起来:“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进来坐吧,孩子。”
“不了,娘,我们还有事。”王猛试图把陈余之拉走,却被他一把甩开,上前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笑着说道:“早就听猛哥提过您,今日终于见到了……”
老太太乐呵呵地笑着,在陈余之的搀扶下往屋内走去。
王猛一脸菜色,在母亲面前对陈余之毫无办法,无奈地跟了上去。他快步走在陈余之一侧,低声警告着:“有事情冲我来。别耍花样。”
陈余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扶着老太太坐到了炕上。
“小猛,快去给客人倒杯水,别干站着。”
母亲的话王猛不敢不从,只好起身倒水,余光却时刻注意着陈余之的动静。他听见母亲拉着陈余之亲切地问道:“孩子,你跟我们小猛一样也是船员吗?”
陈余之看了眼王猛的背影,猜到这是他的借口,便顺着老太太的话,想要从她口中套出些消息来。“是啊,不过有时候我和小猛的航线不太一样。他这次是打哪回来的啊?”
“话多了口干,喝水。”王猛将水杯塞进陈余之手里,话里有话,目光始终带着警告和怒意。
陈余之接过杯子,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两人用眼神无声较量着。
“本以为小猛还在船上回不来,我老婆子要一个人过七十岁生日了。这孩子有心,打小孝顺,刚下船就来陪我过生日,煮面给我吃。”
老太太眼前一面模糊,但絮叨起儿子的好来,满心自豪,听在陈余之耳中,五味杂陈,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王猛也有这样的一面。
王猛见不得他这种表情,忙过来搀扶母亲,“说这些干什么。娘,去睡会儿吧,我真的还有事,必须走了。”
老太太不舍地摸了摸王猛的脸,应了一声,这番母子情深的场面看在陈余之眼中,忽然冒出一股犹豫。
就在此时,院门口传来细微的推门声,被王猛敏锐地捕捉到了,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