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吃的放在门口了,你自己记得拿啊。”
方展没有Jing力去猜测他的意思,因为他转身,看到了镜子里的脸
——是江宴升。
他从梦中恍然惊醒,看着月光下的满屋凌乱,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依旧是梦。
他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不只是8岁以前,不只是被忘记的绑架。
纵使身旁有人在抓着他,他也像是漂浮在这世间,灵魂与存在遥远的分离。
再也睡不着,看了眼旁边侧身熟睡的小少爷,将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从他脖颈下抽出,然后披了一件大衣下了床。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心理医生,没什么负罪感的直接在半夜拨了过去。
对面的人正和女友在床上打架,打到一半看到来电显示,歉意的对女友笑了笑,改为将人搂在怀中,坐了起来。
“好久没见你来找我。”
方展跳过寒暄,直入主题,
“我想现在接受催眠,你可以只通过电话做到么?”
对面的人微微惊讶,
“又是那些梦?”
“不是,是我的记忆。”
“如果是客观上发生过的事,应该没问题,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尽量试试。”
客厅的落地灯一直开着,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接受了他这个习惯,方展回头看了眼泄进光亮的卧房,走过去轻轻将门带上,然后转身去了套房里的另一个房间。
他了解的信息有限,几次快要记起,又卡在梦里被人压在水中的节点。
“不要怕,抬头,抬头去看是谁在抓着你,你可以控制它,集中Jing神...”
方展急促的呼吸,在自己崩溃的痛呼中又一次失败。
他睁开眼,摸到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恕我建议,你现在不适合再去回想,这样下去你的大脑早晚会承受不住陷入混乱。”
方展捂着额头,应下,
“打扰你了。”
“嘿,随时为您服务。”
挂断电话,头痛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本笔记,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挺到了天亮。
江宴升醒来后身上像是睡了一晚硬板床一样酸痛的厉害,他先是习惯性的在朦胧中睁开一只眼摸到了手机,看到时间后便又翻了个身想搂住身边的人。
结果意外的,身边一片空荡,触手可及的只剩下冰凉。
方展正在和自己的母亲打电话。
“对不起,当时医生说你的失忆是属于功能性的,只是为了忘记不好的事情所开启的自我保护,而且你年龄小,记不起也算好事,妈妈怕你受伤所以后来就一直没提过。”
方母忧心忡忡的给他解释,
“大宝,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有没有难受,要不要我请假陪你去医院看看。”
方展勉强笑了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疲惫,
“您忘了我在德国嘛,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点片段,没觉得难受,您放心。”
她还是不太放心,
“哎呀,那萧晓那孩子在不在你身边,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陪你。”
方展哭笑不得,
“妈,我都多大了,你放心吧。”
然后又问,
“爸在您身边吗?”
方母唠唠叨叨的吧手机递到了另一个人手上,
“多大了你在我这也是孩子,你等等...老方!...哎呀,你快点,怎么磨磨唧唧的,孩子在等你呢。”
声音渐远又变得清晰,换成了浑厚的男生,
“喂,你好?”
方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好个头你好,会不会说话。”
方展叫了一声人,
“爸。”
然后也知道对方应该心绪不佳,便直接问道:
“当年绑架我的凶手后来查到了吗?”
方母大概是还没走,
“这话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吗,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警察局那帮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年了连人影都没找到...”
她话没说完,又是方父温柔劝慰的声音,
“行了,行了,大早上的别和他们生气奥...是...我知道...你去吃早饭,我和小展单独聊聊...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方展安静的听着另一边的对话,即便闭着眼也能想到他们的表情。
方母温柔的怨怼,方父耐心的求饶。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两人的相处模式。
然而归于平静,是方父冷漠的声音。
“都想起来了?”
“没,只记得一些片段。”
“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过去了就应该让它过去,何必一大早惹你母亲不开心?”
方展已经习惯,握着手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