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若有需要的时候,是钱也接触不到的关系。
江宴升一直知晓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挫败,不是出生身份上的差距,是能力上的。
他只笑:
“以后你处理公务的时候我会避开的。”
方展想到那天直接将投资标题念出来的人,停了脚步,借着灯牌的光亮打量他,
“你回家后有人打击你?”
江宴升半眯着眼,扯出笑意,
“方总难道觉得我一直家庭和睦?”
方展自然知晓他的言下之意。
要就习惯了,哪来的什么打击不打击。
可或许是因为梦境,让他能察觉这人眼底的痛感,他抬手在他眼尾轻抚般一抹,仿佛能看见曾经刺眼的红,
“你现在就可以帮我。”
江宴升问:“帮你什么?”
将拇指从眼尾移开,方展道:
“你成为更好的人,这就是我最需要的事情。”
两人在一起后,除了那晚的上帝视角,曾经每晚都光顾自己的噩梦几乎不再出现,这也说明现实在变好而且有用不是吗。
江宴升却觉得一种或是叛逆感或是悲凉感在心底升起,他讽刺地看着他,
“如果现在的我就是最好的我呢?”
小路上有一对情侣路过,女孩刻意踩在被清扫至路边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又带着声音渐远。
方展倏然轻笑了一声,江宴升的身体僵住。
他说,
“可是你不快乐。”
身后用白色玉石堆砌的灯牌上画着五颜六色的童话故事,布鲁托叼着骨头蹲坐在绿色草坪上,身后是一个木质的狗屋,挂着“sweet home”的浅色牌子。
方展看着看起来要爆发的人,没有顺着他的情绪,缓缓道:
“不管是什么方向,我都希望你去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立下一个目标,然后实现它。”
江宴升勾了勾嘴角,试图反驳,
“你真心喜欢投资?”
方展客观的说:
“我会在过程中收获快乐。”
追寻新鲜的事物迎接新的挑战,从几千甚至几万家公司或行业中做出选择,然后帮他们成就梦想,看他们一步一步建起高楼,最后留下股权或者选择合适的时机退出。
就如同感情,江宴升对他来说先是意外,后是挑战,所谓驯服,也并不是单纯要对方的臣服,而是如投资一样享受布局的掌控感,最后塑造对方,品尝成果。
在过程中由人心所带来的意外收获,或好或坏,皆是惊喜。
江宴升想起看过的资料,发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他甩开方展,自己快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着,方展也不急,只在他身后慢慢踱步。
车子在沉默的氛围中到了目的地,在快进入小区经过自动升降杆时,方展才出声打破了一直的寂静,
“靠边停一下。”
江宴升踩下刹车,直接挡住了入口,方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解开了安全带。
他推开车门走向马路对面,江宴升的视线透过倒车镜看着他进到了一家绿色灯牌的药店,片刻后,手中握着一个玻璃瓶走了出来。
方展上车,他也看清了瓶子上的小字。
在衣帽间里洗过澡后,江宴升盘腿坐在绒垫上,方展坐在沙发上将药油倒在手里捂化又涂在他的肩后,将淤青揉开,
“现在还疼么?”
江宴升专心的看两人在电视上映出的影子,等他动作停了,蓦地一笑,将头向后微仰,
“我仔细思考,发现并没有喜欢做的事。”
半干的shi发压在灰色布料上,他抬头看着天花板,
“我曾经读书,看主人公受到灵魂的召唤抛家弃子,死后留下惊世之作,也看他们为爱痴狂,宁愿赴死,这些都曾打动我,但也只是打动,因为我的生命中从未有过那种类似的冲动。直到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发现我看到的是我自己。”
方展放轻了声音,
“什么电影?”
江宴升只转身,换了个姿势。
方展反应极快的拦住了他的手,
“你做什么?”
江宴升抬眼看他,嫌麻烦的啧了一声,随后用另一只手拨开浴袍,隔着布料,低头吻了一下。
事后他去漱口,路过次卧又退回几步推开了房门,昨日还风格格格不入的房间里连家具都没留下,只剩下灰绿色的墙纸昭示着以前的痕迹。
他又跑去主卧,见到了洗漱台上新安好的置物架和与房间主人同款的用品。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架子边缘的固定贴上,一伸手,撕下了。
第二十章
因为开着走廊的小灯,江宴升在清醒的情况下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过半个小时,就被方展揪起来,准备赶到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