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白,照在身上没有温度。
“如今岳母的事情了结了,你好歹笑一下。”
余颜汐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梁景珩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这幅模样,她性子冷傲,心里有事宁愿自己扛着,也绝不同他说一下。
此时两人出余府走了有一段路程了,此刻行至湖心亭,再过一条长街梁便回到了侯府。梁景珩在湖心亭中停下脚步,余颜汐身侧正好是一根柱子。
“两条人命,冯氏被送到了乡下?就这样草草了事?我不是大度的人。”
余颜汐回答着梁景珩的问题,她等了将近八年,如今找到当年主谋,她却无能为力,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死了多便宜冯氏,她死了是一种解脱,”梁景珩Yin恻恻笑着,挑了挑眉梢,“颜汐,你知道比死更折磨人的是什么吗?”
话到此处,梁景珩戛然而止,他身子往前探了一下,余颜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吓着了,退后几步,梁景珩伸手捞过她的细腰,将人往前带了一下。
当梁景珩手放在她腰间的瞬间,余颜汐身子僵直,整个人有些发懵,以至于连反抗都忘了,任由前面的男子揽住她腰。
他呼吸灼灼,抵在她耳畔,嗓音低沉而温润,“是生不如死。”
回过神来的余颜汐耳朵一热,忙推开梁景珩,她刻意避开梁景珩的视线,若无其事说:“你想干什么?”
“真要我说?”
“说啊。”
“说了可不准生气,也不准打我,更不准不理我。”
余颜汐双手环胸,“你说。”
深吸一口气,梁景珩倒是坦诚:“我想、我想你别离我太远。”
余颜汐扶额,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是说,冯氏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欸,你指这个啊,”梁景珩叹息一声,脸上泛着失落,顿了一下,他接着刚才的话说:“自然是想法子让你消气,给冯氏枯燥无味的他田间劳作加一点料,可不能这样便宜她。”
“梁景珩,你真损,落井下石。”
话毕,余颜汐神色一变,眉飞色舞,好奇问:“但是恶人有恶报,你打算怎么个‘加料’法?”
梁景珩:“想知道?”
余颜汐还是那句话,“你说。”
敷衍笑着,梁景珩敛了神色,平静道:“我不说。”
那些手法,登不上台面,不知道的好。
“反正你只要知道冯氏后面的日子生不如死就行,过程不重要,小爷我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梁景珩。”
余颜汐唤了他一声,梁景珩应着,以为她要同自己说什么,无非就是说他多管闲事之类的话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没想到眼前的人对她说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谢谢你。”余颜汐从怀里拿了一颗糖果出来,放到梁景珩掌心提着裙摆走的飞快。
蓝色油纸包着的糖果,小小巧巧,在他掌心静静躺着,梁景珩收好,抬眸望着那背影不自觉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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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梁景珩趁余颜汐不在,把从安叫到一旁。
指腹摩梭着白玉扳指,梁景珩道:“打听打听冯氏被放到哪里去了,若是在那边有人刁难她便算了,若是没有,给那边管事的人提一提,干农活就要有干农活的模样,闲下来可不好。”
从安疑惑:“少爷,这次何不叫些人给她点教训?”
以从安对梁景珩的了解,换在以前,他早早便找人出手,像今日这样温和还是头一遭。
阳光掩映下,梁景珩勾起唇角,笑得深不可测:“不急,冯氏心狠手辣,蛇蝎心肠,颜汐小时候受的苦,我要千百倍还在她身上。”
不是因为冯氏,颜氏就不可能离开余怀山,余颜汐也不会从出生就没有父亲,小时候被人欺负,没有人给她出头,傻丫头她自己咬牙扛了下来;如今有他在,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冯氏只要有一天过得顺心,”低头玩着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梁景珩眸色Yin沉,“从安,我好像记得城郊田间缺一个耕地挑粪的小厮。”
从安:!!!
感受到了背后莫名的一股凉意,从安一如既往,拍着胸脯保证道:“少爷,我办事你放心,您都发话了,那冯氏的好日子自然是到头了。”
梁景珩不放心,在从安转身离开前,特意嘱托他:“此事保密,不准跟少夫人透露半个字。”
“明白,保证不说。”从安伸出三根手指出来指天发誓。
“不说什么呢?”
这厢,余颜汐抱着汤婆子走过来,她来的晚,只听清了从安在跟梁景珩保证什么,于是便问他们。
梁景珩闻声看了过去,前一刻还是半Yin沉着的脸,下一刻他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没什么,我让从安去一芳酒楼打包些酒菜回来,今天晚上好好庆祝庆祝,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你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