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你说的,不该将他牵扯进来。
余颜汐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换做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救朋友于危难中,她明白梁景珩此刻的心情。她望着他,忍着肩上的疼痛,道:“我在侯府等你,平安回来。”
“嗯。”梁景珩淡了一声。
马车在山间小道上摇摇晃晃,待它消失在梁景珩视线中后,他凭借记忆,朝着逃出来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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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香袭来,昏昏沉沉间,余颜汐睁开双眼,看见梁景珩半撑着头靠在床边。他双眼紧闭,眼底黑了一圈,脸色憔悴,昔日的意气风法浑然不见,整个人焉了不少。
她右肩后面垫着一个软枕,肩膀一高一低侧躺在床上,也不知保持这个姿势睡了多久,她只记得昏昏沉沉间进了城,然后后面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她轻轻挪动手臂,想换个姿势,不曾想牵扯到了伤口,痛地她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梁景珩闻声睁开眼睛,见她醒来,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忙过来扶着她,“别动,伤口扯裂了可不好。”
“我就想翻个身,左臂枕着不舒服。”
闻言,他俯身越过床上的人,小心翼翼将软枕在她背后重新放好,生怕碰到她的右肩上的伤口。一切做好后,他才回到床边坐好。
余颜汐侧靠在床边,抬眸向窗外,外面已是黑夜,屋内烛光摇曳一片通明。她问:“我睡了多久?”
梁景珩:“两天。”
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半夏,快去将厨房里的白粥热热。”
屋外守着的半夏听到梁景珩叫她,忙不迭从屋外进来,见余颜汐已然醒来,喜极而泣,“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余颜汐笑了笑,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对她说,“别哭,我没事。”
“我……我去厨房端粥过来。”胡乱一抹脸上的泪,半夏转身去了厨房。
梁景珩起身倒杯热水回来,站在床边。
愣了一下,他眉头微蹙,坐在床沿喂余颜汐喝水,她肩上有伤,端水不方便;让她枕着自己,好像也不太方便。
——会不会然让她以为小爷我对她别有意图?
他正想着,却听余颜汐道:“想什么呢,水不给我?”
闻声回过神来,见她左手已经伸了出来,梁景珩偏不。
他坐在床沿,单手揽过她的头,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端着水杯往她嘴边凑。
余颜汐:????
她喉咙很干,也没管那么多,于是低头喝水,温热的白水顺着吼道流下,久旱逢甘霖,爽快无比。不消片刻,杯中已经见底。
“还要吗?”
耳边传来他温润的嗓音。
抬眸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余颜汐愣了一下,仅一下,她摇头,“不用了,谢谢。”
梁景珩松开了她,起身将杯子放在一旁。
肩上隐隐作痛,余颜汐下意识摸了摸后肩,她还记得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放不下,便问:“山贼的事情怎么样了?”
梁景珩:“我赶到的时候官府的人已经将他们统统拿下,但是很奇怪,寨子里所有人被捉后去全都服药自尽,无一列外,就像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一样。”
“无一人存活?”
闻言,余颜汐只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眼中那些不过是为了些许钱财才甘愿沦为匪贼的人,就算是再衷心,也会有一两个惜命之人,怎会全部自尽?
“本来双方势均力敌,那些个山贼负隅顽抗还撑了一会儿,但后面官府的援军到了,他们一见形势不妙,有割喉自尽的、有服药自尽的、有咬舌自尽的,千百种死法。”
“啧啧,那场面,我算是见识到了。”他随手一挥折扇,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一件严肃的事情,被梁景珩一说,余颜汐顿时有了画面感,本来想好好跟他商议事情的,哪曾想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笑,偏还扯住肩上的伤。
疼……
余颜汐:“……”
“当时你在哪儿?”她收敛好表情,好奇问。
梁景珩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在余颜汐的期待下说:“……藏在隐秘的柴堆后面。”
一阵狂笑,紧接着是一阵抽气声。
“让你别动。”梁景珩瞪她一眼,将滑落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
此时,门口一阵sao动,半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进门:“姑爷,粥好了。”
梁景珩旋即起身,腾出位置让半夏照顾余颜汐,谁知半夏直接将碗连带着托盘一同交到他手上。
“炉上还熬着药,我去厨房守着。”
说完,半夏脚下跟抹油一般溜了出去,顺带将房门掩上。
“……”
余颜汐一阵狐疑,半夏什么时候对梁景珩有好脸色了?还叫他姑爷??
她正想说不饿,让他放在一旁,待会儿自己知道吃,谁知梁景珩已经坐在床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