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医生不愧是留洋回来的…”段路昇啧啧两声,段轻言的脸却早已红透了。
段路昇让陈管家安排个有经验的下人来照顾段轻言,于是阿秀来了。
阿秀虽然今年才来的段公馆,但跟着府里的老妈子学了一阵,已能很好地服侍主子。
段轻言大病未愈,回了段公馆后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休息,段路昇白天忙生意,回来常常已深夜,大多时间皆是阿秀陪着他。
阿秀刚满十六岁,人如其名,长得十分秀气,尖尖的脸蛋尖尖的下巴,眼睛像两颗亮晶晶的宝石,说话时常闪着光。
阿秀知段轻言话少,平常便少去打扰他,只默默做着自己分内的事,但有时也难免八卦几句。
阿秀有次壮着胆子问他:“你跟二爷是什么关系?”
段轻言回答不上,阿秀自顾自说:“外头说你是他的男宠。”
阿秀年纪尚小,说话没顾忌,兴许也不太明白男宠是何意,就兀自将这话说了出来。
段轻言咳了好一阵,把阿秀给吓到了,阿秀端了杯水走回床前,段轻言已将身子背对了外面,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第32章
段轻言回公馆已有数日,但因身体原因平时多卧床休息,对外界的知晓多是通过阿秀的“自言自语”。
说是自言自语,是因为阿秀没直接对着他说,但又由于自我嘀咕的声音过大,段轻言也难免要听了几句去。
“听说大少爷接管了君悦戏院以后,二太太又重新登台了。”阿秀跪在木地板上擦地,擦着擦着突然停下来自言自语。
段轻言靠在床上看书,闻声刚把书放下,阿秀却闭了口,重新埋头擦地。
段轻言心中一颤,他从小便知二太太自嫁入段家,就再未登台演出过。
虽然他也常听见二太太在后院独自唱戏。
“二太太也有四十好几了,却一点也不见老。”阿秀干脆盘了腿坐地面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阿秀撑着脑袋还在嘀咕:“听娟儿说,大少爷好像要娶老婆了。”
阿秀不断絮絮叨叨着,直到陈管家推门进来,她才忽地把嘴闭上,捡了地板上的抹布,起身规规矩矩站到一旁去了。
“小少爷,”陈管家站在门口朝床的方向弯了个腰,“有件事…”
段轻言刚准备下床,陈管家已迎了上来扶住他说:“小少爷在床上躺着就好。”
陈管家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阿秀,欲言又止,段轻言却说:“陈管家但说无妨,阿秀不是外人。”
陈管家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段轻言不明所以接过信封。
“是青城山写来的推荐信,”陈管家顿了顿,“信中推荐一人入我段门效劳于二爷。”
段轻言听闻“青城山”,难免一怔。
陈管家又接着说:“本来此事我直与二爷汇报即可,只是这人…
“听他口吻,似乎与您关系不一般。陈某自作主张拦了这封信,想先来听听您的说法。”
段轻言声音有些发颤:“此人姓甚名谁…”
“姓齐,单名耿。”
段轻言的心是静不下来了,腿已从床上放了下来,手心不自觉抓紧了床单问道:“他已经到了?”
“正在后门候着。”
段公馆接待客人分前门和后门,从前门进来的一般都是些名流显贵,被请到正式的客厅内。从后门进来的就各色不等,是为段公馆办私事的人。
进出后门一般都是些穿黑色短衫的弟兄,一般不能直接见段公馆的主人,都是通过琛叔或陈管家汇报情况、接受指令。
“此事暂无需让二爷知晓。”段轻言将信封交还给陈管家,下了床说,“带我去见他。”
段轻言出门时,见阿秀仍怯怯低着头缩在角落,便说:“你先回去歇息罢。”
段轻言前脚刚出了门,陈管家就对阿秀说:“小少爷脾气好,不与你计较,你这几日可在这歇息够了,快去把地板重新擦了。”
段轻言走得急,又穿得单薄,风吹起他的衣角,几乎使他摇摇欲坠,所幸是夏天,不至于让他受了风寒。
远远地,见了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门外梧桐树下的石凳上,他眼眶忽有些温热起来。
那人也见了他,忙不迭站起来朝他这个方向挥手。
才跨出铁门的小门,那人已跑至他面前,抓住了他的双手。
“沈弟弟!”齐耿的声音亢奋着。
“齐哥,”段轻言问,“你,你怎么来了?”
“沈弟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跟师父提了一嘴,他便说有办法找人写推荐信把我送进这段公馆来。”齐耿把他的手心紧紧捏着。
“太危险了,”段轻言脸色已有些发白,“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快回去罢。”
“不怕,我师父青城山有关系,他不敢动我。”齐耿朝他眨眨眼。
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