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计才在塞壬那儿受了气回来,有气没处撒,哥哥没事的话就陪他打打吧。”
沈浮桥听着他过分熟稔的语气,内心颇有些不舒服,但如今宁逾状态不太稳定,他不可能再对他说什么重话。
再不舒服,也得暗自吞了。
他松开宁逾的手,朝宁远温声开口:“我不太懂鲛人族比武的规则,有什么禁忌吗?”
“不用灵力!”
宁远话音未落,狠而重的拳头便破空朝沈浮桥袭来,沈浮桥对他早有防备,当即脚步一转躲过了这一招,顺势将宁逾推离了两人的交手范围。
他和宁远身高体格都相仿,在急速的拳脚相击时发出血rou猛撞的声音,两人越打越激烈,最后甚至都放弃了防守,躲也不躲,只顾着暴打对方,这打红了眼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宿敌世仇,结果只是两个心中不痛快的傻子。
宁逾闻到了海水中弥漫的血味,分为两股,一支来自宁远,一支来自沈浮桥。
他很轻易在两种血味中分辨出沈浮桥的那支,饱含着神族灵力,淳厚浓重,最重要的是,和哥哥的血一样甜。
确实是哥哥。
他没认错。
宁逾卸了力般叹息,怔怔地对自己说。
“可以了。”
他一开口,沈浮桥便先住了手朝宁逾望过去,宁远一拳没收住,狠狠砸在了他左眼角。
神族躯体的强度不是其它任何族类可以比拟的。两人均挂了彩,可是很明显宁远流的血更多。情况一眼看去虽然如此,但其实两人都很有分寸,所受的都是皮外伤,根本没有伤筋动骨,为的只是一个发泄而已。
宁远最后那一拳砸得瓷实,那处当即便乌肿了一圈,破坏了沈浮桥原本俊美无铸的面孔,倒使其显得十分喜感。
宁逾心疼归心疼,还是没忍住偏头笑了声。
沈浮桥原本微有不悦,但看着宁逾秾丽的笑颜,什么伤也顾不上了,跑过去抱住宁逾求证道:“我打赢了,阿宁说是不是?”
宁逾轻轻摸了摸他的眼角,血色妖力化冰给他敷着,不紧不慢地揉了揉:“是吗?明明最后是阿远哥哥制服了你。”
宁远在一旁自个儿给自个儿疗伤,理都不想再理这对冤家。
堂堂南海雪鲛族族长,竟沦为了这对怨偶你退我进东拉西扯的工具人。
他这一生……第一次觉得鲛生艰难。
而那对爱侣还在若无旁人地继续。
“疼不疼?”
这点伤根本无足轻重,他和宁远都遵守约定,只使用了纯粹的rou身力量,灵力一运转那点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还不至于对着宁逾喊疼。
“……疼。”
宁逾怔了一下,面色忽然沉了下去,隔着沈浮桥冷冷地瞪了宁远一眼。
宁远:“?”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阿宁揉得很舒服,多谢阿宁。”沈浮桥将脑袋轻轻搁在宁逾肩上,温声叹道。
宁逾摸了摸他乌黑如瀑的长发,有些后悔:“以后打架的时候不要轻易分心。”
“阿宁的指令,我怎么敢不听?”
“……”
宁远看着宁逾被沈浮桥抱在怀里,耳鳍越来越红,眸色也越来越深,便知道此行是阻拦不得,也阻拦不了。
其实这场景有些惊悚……他和宁逾相处时间不短,深知他冷漠狠戾,不容冒犯,会甘心被人用这种姿势抱着……着实匪夷所思。
但他也管不着,既然宁逾已经说了自己心中有数,那便由他去,总之有南海为他兜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受欺负。
…
宁逾说不想直接回雨霖山,而沈浮桥也记得自己承诺过给阮白他们带些食物回去,于是两人便计划去繁华的人界一趟。
宁逾说不想自己织鲛绡,沈浮桥便拿出自己的衣物给他穿上。依旧是天青色的外袍和雪白的内衫,只是穿在宁逾身上很宽绰,沈浮桥抱着缠了两圈衣带,又拿了一块青莲团镂汉白玉佩聊以点缀。
宁逾的眉眼是很张扬的,如此淡雅的装束不太适合他,尤其是他那暗红如藻的长发,披散而下与天青广袖格格不入。
宁逾也发现了这一点,仰面望向沈浮桥时神色有些低落。
沈浮桥倾身吻了吻他的脸颊:“我们宝贝阿宁真好看。”
“才不是。”宁逾垂眸,扯了扯沈浮桥的袖子,“哥哥净会哄我。”
“哪里哄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们阿宁生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但不能给别人看。”
宁逾确实不习惯也不喜欢穿衣服,海里有鲛尾,长发覆了上身,穿不穿也没什么,但此刻沈浮桥说的分明是另外一层意思。宁逾原地脸红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忘了给你穿鞋。”
沈浮桥将宁逾抱到贝壳榻上,避过那圈鲛鳞环给他穿了鞋袜,动作小心翼翼温柔至极,只是指节微热的温度还是烫红了宁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