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听。”阮白倾注妖力的手僵了僵,神色也不太自然。
“整座山就数你最爱学山神讲话。”楚怜一边囫囵嚼一边说道, 扫了扫狐尾以示鄙夷, “那是我故意听吗?他们自个儿不收敛着动静。这□□的……又刚刚下了暴雨, 山里的孩子们都活络着呢。”
“我听那意思,山神大人不吃亏啊!那鲛人会怀孕吗?听说南海的鲛人都可以生……他会生吗?雨霖山是不是要添新丁了?还是山神的孩子……哎哟!我得出去多找些活接了, 否则到时候满月礼我连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多给雨霖山丢人呀!”
阮白被他吵得头疼不已:“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么?一天到晚叭叭叭的,山神家事又岂是我等可以议论?更何况天道限制,神嗣难得, 你看九天之上有多少位大人真正有过自己的血脉?饶是那鲛人再能生……也不一定能怀上。”
“这不还没回归么?再不议论以后就没机会了。”楚怜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面容有些冷, “不过你说得也是,这狗屁天道如今越来越忌惮神族,又怎会轻易让神嗣降生……”
“祸从口出。”阮白蹙眉提醒道, “楚怜,慎言。”
“行行行不说这个了,方才那场雨来得莫名其妙,这么多年山里就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大狐二狐直接淋成了落汤鸡回来。”楚怜疑惑道,“你不觉得诡异吗,简直毫无预兆,那雷响的……吓死本狐了。”
“吓死你得了。”阮白收了妖力,将雪白的长辫向后抛了抛,一个眼神都没给楚怜,“山神灵相与山体相连,即便是如今凡人病躯,喜怒哀乐依旧会影响整座山的Yin晴,你的记性是被狗吃了吗?”
“但这也太夸张了啊!”楚怜叉起最后一个鹌鹑蛋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遇上什么事儿情绪才能波动成那样?那条鱼红杏出墙了么?别吧,山神大人孤寡了那么久,有个人陪着也挺好的。”
阮白冷着脸抿了抿唇,神情亦有一丝疑惑:“我撑伞出去察看情况的时候那木屋里已然没了人,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
阮白回想起宁逾那冰冷狠戾的眼神,隔着狂风暴雨直直地刺过来,是不容靠近不容打扰的明显警告。
而那时候他正在被深吻着。
阮白心里有数,并不上前破坏他俩之间的氛围,只是难免觉得诧异,怕山神着了那狡猾鲛人的道,便在暗处留意了一会儿。
后面的事他听着沈浮桥也半推半就的,便先行离开了。
“找到他们的时候怎么了?”楚怜看他愣在原地老半天不说话,逐渐失去耐心,“正打得火热?”
阮白直接抬腿踢了他一脚:“什么话都敢说,你迟早得死在这张嘴下。”
楚怜身上的白袍冷不防被阮白踢上了泥水,连毛茸茸的尾巴上都沾了脏。那白尾倏然疯长,一尾变九尾向阮白直击而去,阮白猛地翻身险险避过,却被楚怜的九Yin白狐爪狠狠抓了一道。
“……你找死吗?”
“你先动手!”
“我可没动手!”
两人吼着吼着就打成一团,大狐二狐各自抱着几只nai兔崽在一旁木木地观战。
这都多少年了,这俩族长咋还是这么……
童真?
…
彼时,半山腰的木屋里,明间沉香案上摆放着汤罐和焖鱼,沈浮桥拿起深口木勺正要盛汤,宁逾却突然从后面轻轻扑上他的背。
趁着沈浮桥偏头看他的当口,往瓦罐里撒了一把刚刚捏成齑粉的鲛珠。
“哥哥,我来盛吧。”
“你好好呆着,别给我捣乱就行。”沈浮桥凑上去轻啄了他一口,想起方才宁逾在厨房的种种恶行劣迹,故作不悦地轻斥道。
宁逾委屈地抿了抿唇,扑了扑长睫,颇为受伤地盯着他看。
“……好好好,你来盛你来盛,小心打翻了,会烫着手。”
话音未落,眼前人就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那双蓝眸里闪动着细碎的浮光,衬着弯弯的眉眼格外漂亮,像是诱人而不自觉。
而直到此刻,沈浮桥才发现宁逾有一对浅浅的梨涡,在唇角侧下若隐若现,笑得深时便很明显。
像是盛满了醉人的梨花酿,满目醇香。
“我们阿宁真好哄,笑起来真漂亮。”
宁逾发现他总是喜欢夸自己漂亮,像是找不到其它什么可以夸的地方似的……明明自己还有那么多优点,哥哥怎么看不见呢?
哥哥太肤浅了。
他歪了歪头,忿然啵了沈浮桥一口。
“那哥哥什么时候嫁给我?”
沈浮桥原本不愿提成亲的事,然而事已至此,和宁逾结为连理似乎也不是坏事。
宁逾看起来很在意这个,但也可能只是纯粹的好奇。
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在新婚之夜……
“哥哥?”
沈浮桥倏然回神,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