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眸不再是淡泊的琥珀色,而是一望无尽的黑沉,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却仿佛踏在时归芜心上。
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莫名觉得紧张,时归芜手撑地想坐起来,却在起身的一刻两眼一黑,闭眼昏了过去。
彼时男人距离他不过两步远。
在时归芜的脑袋险些和地面相撞时,一只大手及时撑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免去了小兔妖受到更多的伤。
原本云淡风轻的男人脸色骤变,摸了摸小兔妖白皙的颈侧,确认他只是因为灵力透支昏睡过去后眼神松动下来。
瞳色恢复原貌,男人的视线在怀中人脸上流连,温柔的眼神在少年Jing致的五官上一寸寸划过,像是第一次见到要把少年的长相印刻在心中一般。
许久,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闭眼虔诚地在少年额间轻轻印下一吻,随后一手放在时归芜颈后,一手抄着腿弯轻松将人抱起来往车子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空间恢复正常。
时归芜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恍恍惚惚睁开眼时,时归芜的记忆一时错乱,还停留在和蛇妖的缠斗里,身子紧绷猛地坐起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房间,熟悉的冷淡风,还有熟悉的气息,时归芜一愣。
记忆回笼,想到蛇妖的下场他才放松下来,浑身动了动筋骨,受的伤竟然已经不疼了,妖丹也灵力充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有些惊奇,正要坐起掀开被子查看一番时,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时归芜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瞅着来人。
应闻昀端着一个白瓷碗走进来,眉眼有些冷淡,时归芜眼前一晃,这一场面何曾相识。
他和男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如此。
这是应闻昀的主卧,他一走进来,时归芜总觉得空间变得有些逼仄起来,微微屏住呼吸。
完了,他现在是人形,昨天兔子不见了,反而多了个他,男人肯定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了,不知道会怎么对他。
话说回来,男人竟然不是普通人,能随意决定蛇妖的生死,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醒了?”男人把瓷碗放下,微微弯腰似在打量他,眼神居高临下:“饿了吗?”
时归芜往被子里缩了缩,细白的手指抓紧被子,抓出几道褶皱,显示出他的忐忑和紧张。
这是他第二次以人的形态在男人面前出现,他不清楚男人会不会接受这样的自己是他的小宠物。
他避开男人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昨天,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睡了多久了?”
时归芜眼神闪烁了下,索性在男人面前装起了糊涂,企图糊弄过去,反正男人没有直接看到自己变人的样子,只要自己不承认,男人也拿他没办法吧。
应闻昀眼眸微动,视线落在时归芜滴溜转的眸子上,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冰冷的表情破裂,轻笑着反问道:“你不知道?”
时归芜眼神飘忽,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你,我以前被你救过一次。”
应闻昀在心里暗道一声小骗子,面上神情不变道:“原来如此,你是我昨日在路上捡到的,看你受了伤,我就把你带回来了,也就睡了一日。看样子我们倒是有缘,我捡了你一次还能捡第二次。”
时归芜闻言有些惊愕,这话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昨天只是意外遇到的一般。
男人不该问他是不是自己的小兔子吗?不该问他为何能变成人形吗?
难道男人忘记了,还是失忆了,亦或是在打什么算盘?
他心里有万般疑问,却不敢问出口,生怕自己一问就提醒了男人,勉强笑笑道:“是嘛,那多谢你,我已经好了,现在可以离开了。”
既然男人不揭穿他,他当然要顺着台阶下,自己以往还骗男人说不能化形,如今男人不知是什么身份,看着不是妖竟比蛇妖还要厉害。
兔子趋利避害的本能,哪怕男人不会对他不利,但他还是先走为妙,理理思绪比较好,不然男人反应过来想教训他怎么办。
他之前是兔子的时候可没少作天作地地给男人找麻烦。
时归芜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看到身上干净的衣服时手忽然一顿,抬眼看向男人。
应闻昀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眼神幽深,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道:“我换的,不用谢。”
时归芜:“……”
开、开玩笑的吧。
但怎么忽然有种男人变了个性格,甚至变了个人的感觉。
昨天对他的刺激有那么大吗?
“我我我要走了。”
他表情慌乱作势要下去,男人按住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不急,救命之恩,不该报答?”
宽大灼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衣物接触,却依旧烫得他肩膀的一小处地方也跟着热了起来。
时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