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反套了信息,且对方还什么都没透露。
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时归芜才分出Jing力来观察四周。
这个房间不大,里面的布置也很少,除了床椅桌柜之外没什么东西,床倒是挺宽,还软软的。
时归芜没睡过这样的床,乐呵呵地在上面蹦跶了一会儿,跟着有弹性的床弹起落下。
直到有人进来把挂水的瓶子和针头收拾走,他才有所收敛。
除了打针的右手,他的左手还被包扎过了,上面缠了厚厚的几层绷带,遮住被蛇咬出的两个血洞。
上药的地方凉凉的,时归芜还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他下床走到床边,窗外是一个大花园,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道路旁还栽了些观赏的树,远处还有高高低低的建筑隐在树丛里,看不真切。
但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时归芜熟悉的环境。
这里不是他下山的途中,也没发现那蛇妖的踪影,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处公路上,然后被一个人类带了回来。
那个人类,好像被厄运缠身,时归芜看到他全身几乎被一大团人类看不见的黑影缠住。
看起来怪可怜的。
任黑影肆虐的话男人说不定会死。
怪可怜还可能会死的男人再次回来时,时归芜敏锐的鼻子立即闻到香甜的食物气息。
“吃的!”
味蕾被食物刺激,他的肚子也后知后觉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男人还挺好心,下去一趟让人给他端了点吃的,虽然只是一碗寡淡的不添加任何配料的白粥。
时归芜却依旧吃的津津有味,完了还不忘把碗底舔了个干净。
“还没饱。”
时归芜把碗倒过来,还晃了晃,吸引男人的视线,然后捂住肚子可怜兮兮道。
男人看了他一眼,竟也爽快地叫人再去帮他盛。
时归芜一口气呼噜了三碗黏稠的白粥,把肚子吃的滚圆,才满足地叹口气,抱着肚子露出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类,和我姑姑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没发觉自己的话语有异,引来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但男人没说什么,也不好奇时归芜的姑姑是谁,都说了些什么,让佣人收拾了碗筷。
然后站起来。
“既然你已经醒了,就不必继续逗留在我这里了。”
男人说,逐客令说得明明白白的。
时归芜还想着自己能多蹭几顿饭,就要被男人赶走,心里有些委屈,“你要赶我走?可是我没有家。”
下了山的兔子就是独立的个体,和兔儿山的同伴断了联系,也没有入世前辈的音信,自然也没有能够投靠的亲戚。
换言之,他想要家,就要自己找或者想办法建一个。
他看男人这里就不错,有饭吃,有房子睡,床软绵绵的那么舒服,人还是自己的恩人。
他也不是要白吃白喝,只是想办法报恩而已,等他报完恩就走,绝不含糊。
时归芜说完话后眼神殷切,期期艾艾看着男人,后者也不傻,轻易看出他的想法,却毫不留情地拒绝。
“我这里不是收留所,不留外人。”
时归芜垂下头,仿佛脑袋上也有两只隐形的耳朵跟着耷拉下来,神情低落。
可怜巴巴地样子没能融化男人冷硬的心,只听对方道:“我让人联系了你家人,他们很快就到,你收拾收拾下楼吧。”
哪怕方才时归芜不说话,男人也大致猜出他的身份。
他下楼的时候看到电视机里恰好插播一则新闻,说是A市时家小少爷不见了,希望知晓踪迹的人告知时家人。
后面附上一连串长长的答谢金额,如果让一个工薪阶层的人得到,那就可以少打拼半辈子甚至一辈子。
可见他们对失踪人的重视程度。
时家,A市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掌控者,在商圈的地位极高。
在新闻里时家人提供的失踪人证件照虽然对比真人幼齿了不少,但能看出和时归芜是同一人。
他联系他们并非是因为钱,只是想把麻烦送走。
把时归芜捡回来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救人一命,男人没有让人久待的想法。
但时归芜根本没有什么家人,只觉得男人是在糊弄他。
被拒绝让他面子上过不去,气冲冲地站起来,冲男人喊:“哼,你以为我稀罕你这里啊,这房间这么小我才不喜欢呢,催什么催,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时归芜说着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立马冲出房间,男人跟在身后。
他身上穿着不知谁的衣服,人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被滚得皱皱巴巴的,像块被晒干的梅干菜,每路过一个佣人都能看到他们奇怪的眼神。
时归芜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的形象和一副可怜相感到奇怪和怜爱,只以为他们是在嘲笑自己,毕竟自己被拒绝丢了脸。